她嘴上和安秀英说着,身体却暗自蓄力,加上徐姨在旁边一直在劝安秀英想开点,分散了安秀英的注意力,她飞快上前攥住了安秀英手腕,把水果刀抢了过来。
安秀英大骂着,拚命挣扎,刀背抆过安苳手臂,留下一道划痕。
“小安!哎呀!”徐姨惊叫起来,“你流血了!”
安苳把刀背在身上,示意徐姨把安秀英扶好,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破皮。”
徐姨把不断挣扎哭骂的安秀英扶到沙发上,连忙过来看安苳小臂上的伤,并不仅仅是破皮,这是一道长长浅浅的口子,两滴血慢慢滑落滴在了地板上。
清楚的痛感传来,令安苳转移了注意力,她低头看着那道血痕,竟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徐姨叹了口气,去茶几下面翻碘伏。安秀英在沙发上沉默着,突然大哭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好啊,岑家这是欺负我家里没男人了!我这就去她们家,这个骚狐狸,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看她那个人民教师妈知不知道丢人!”
说着,就撑着身体起来,抓起拐棍就要出去。
安苳立刻上前拦住了安秀英,一脸焦急:“这不关岑溪的事儿!”
“还说不关她事儿?”安秀英狠狠地瞪着她,“不关她事儿你拦着我干啥?哼,你拦着我也没用,我总有办法让她家丢人!”
“妈!”安苳只觉得一阵绝望,“你别逼我,别逼我了……”
“那你结婚。”安秀英盯着她,一字一顿,“马上结。”
安苳痛苦地摇头:“我说了……我不喜欢男的……我不会结婚。”
“好!”安秀英瞪起浑浊的老眼,嘴唇哆嗦,“我不逼你,你逼我!我死!我死了你就省心了!”
她说着,就以平常不多见的敏捷从安苳另一只手里抢过水果刀,朝自己脖子压过去。
这一刻安苳只靠着肌肉反应,堪堪在刀刃没入皮肉之前抢了回来,安秀英抓着她胳膊去抢刀,哭喊着:“我不活了!我的女儿要逼死我!”
安苳把刀背在身后,用力把她推开,她又哭喊着要去找岑家算帐,让徐姨给她打车,她马上就去……
安苳浑浑噩噩地垂下手臂,水果刀在她手中颤抖,刀背上带着一点点她的血。她又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了,但她知道,安秀英是要去岑家闹。
她知道安秀英做得出来。
果然她不该去妄想。
一旦她想了,就得不到了。
为什么,她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幸福,老天爷也不允许。
她就该什么都不想,继续浑浑噩噩地随便过日子吗?
她低着头,眼眸晦暗一片,耳际的碎发垂下来,低声说道:“我不会结婚,你也不能去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