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苳嘴唇翕动着,低声说道:“我可以请护工。”
“那不一样。”岑溪握住她的手,展现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安安,我会请保姆白天照顾你,晚上我就回家了,这样不好么?”
她怎么放得下心让安苳自己住?这次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已经足够自责。
安苳手腕上的血管都肿了,刚才不知道对自己做了什么。
岑溪故作轻松,尽力把自己的害怕和担忧隐藏起来。她没说的是,只有京城才有最好最具包容性的医疗资源,她可以带安苳好好做一下心理疏导。
而且安苳在白石镇待了十几年,可以说这里的一切,不管是风光还是人情,都造就了今天的安苳,换一个环境居住,暂时避开因熟识带来的困扰,对目前的安苳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好几秒锺的时间,安苳都没说话,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她手指攥紧又松开,感受着皮肤紧绷又放松带来的血管钝痛,然后突然侧过头来,弯了弯眼睛,温声说道:“……岑溪,我们一起回京城吧。”
岑溪心里稍松,勾了勾唇,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那等你再好点,我们就走。答应我,要乖乖的,好吗?”
安苳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好。”
一切都在按照岑溪的计划有序进行。
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安苳身体复原很快。
白石镇的初春姗姗来冲,气象台开始预告沙尘暴。窗外的柳树抽出第一粒嫩芽时,安苳终於要出院了。
穿了半个月的病号服终於可以脱下了。岑溪拉上窗帘,取出干净宽松的毛衫,蹲在安苳身前,帮她一颗一颗解开病号服扣子。
那两道还没拆线的伤口一点一点袒露出来。两侧的绵软也越发衬得它们狰狞可怖。
那道长的位於胸口正中间,是手术留下的,短的是安苳自己刺的,两刀重叠交叉成一个十字,像是一个标记。
每次看到这两道伤口,岑溪的心都像刀割一样疼痛。
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伤口旁边的肌肤,抬头看着安苳,安苳却弯了弯眼睛,握住她的手:“已经不疼了。”
邹琳就是这个时候到病房门口的。
她已经消化了好多天了,每次过来看望安苳都欲言又止。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也不想刺激到安苳。
但是安苳昨天跟她说了一声,说出院就直接去京城了,她心里失落得很,顿时就坐不住了,想着今天怎么也要问问这事儿。
如果以后安苳在京城定居,她就不能经常和安苳见面约饭了。
岑溪莫名其妙把安苳拐走了,总要给她个说法吧?
病房门关得紧紧的,里面还拉上了帘子,她敲了几下门,里面也没人应。
邹琳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不禁在心里大骂,岑溪是不是人了,安苳都受伤了,还天天做这些事儿,况且这里是医院,能不能注意点!控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