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不动声色, 淡声说:“在想待会儿吃完饭了,该干点儿什么。”
今天吗?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做些什么。毕竟今天是她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听听全天都有空闲, 他们一整天都可以呆在一起互相陪伴,对冉伶来说很珍贵。
室外天气很好,阳光照拂着大地却不带来炎热, 虞听吃完早点以后,冉伶邀请她跟她一起去院子里看花, 虞听没拒绝。
她们家的后院是冉伶专属的花园。
这里大部分花是她移植过来的, 正在盛开, 也有刚种下去的,还没发芽。虞听仔细观察,发现冉伶有些偏爱紫色,不过许多的紫色花种虞听叫不出名字,堪堪认出了孔雀草、风信子还有风铃和鸢尾。整片花丛呈现着紫白粉相间的色调,和谐温润, 跟冉伶本人一样没有攻击性,还有些浪漫。
如果是虞听一个人住, 她可享受不到这份惬意美好。想到这里,虞听依稀记得自己两个月前接冉雪回冉家吃饭,在她们家的后院都没怎么见到花。
“伶姐姐在家的时候不种花吗?”虞听就着自己的所想随口问出这个问题。冉伶怔了怔, 然后云淡风轻地告诉她说,郑阿姨花粉过敏, 所以院子里都不种花的。她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一些。
这个回答让虞听有些发愣。
她忽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思考过的问题——冉伶的破碎。
郑沁燕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冉雪只比她小了四岁, 也就是说至少从四岁开始她就在继母的笼罩下生活。郑沁燕对她好不好虞听并不知道,但看得出来冉伶对她只有礼貌没有亲近。冉雪被惯成现在这个跋扈的样子,与姐姐见面直呼其姓名,称呼两位长辈也是叫“我爸我妈”,很自然地把冉伶排除在外。
根据这些,虞听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伶姐姐在冉家的处境和她在冉家长大的童年。
依稀记得她是在初中出国治病,再没回来过,一直在那边念书。
那时只有她从虞听的生活中离开了,冉雪还在,郑沁燕还在,冉隆也还在。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消失。虞听都想不起当时的任何情形——自己有没有送伶姐姐去机场?伶姐姐走后有没有很难过?伶姐姐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虞听通通想不起来,想要用力回忆都找不到方向。
冉伶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虞听倚靠着栏杆,瞧见她很轻盈地微微晃动着。忽然又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感受——伶姐姐像一只停落在树枝上的孱弱蝴蝶。
虞听忽然问:“伶姐姐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冉伶看向她,给她比了个手势,一年前。
虞听回忆,一年前,她跟时宜分手,和冉雪开始来往密切的那段时间。
因为身体病弱,冉隆怕冉伶独居出事,这一年她一直都住在家里。虞听想,她在国外拥有像现在这样的花园吗?她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
冉伶笑了笑,告诉她,出国后的好几年她都住在医院,或是医院旁边的公寓,再然后是学校,还有疗养院。她在这些地方画画,但不太能养太多的花。
她这么喜欢花,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拥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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