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知道,只要在自己面前哭,就稳操胜券。
但她牙都快咬碎了,也不肯掉眼泪。
这应该是什么生物呢?陶浸忽然绝望地想。自卑又自傲,狡黠又文弱,软糯又倔强,她爱说谎,爱伪装,爱口是心非。
对爱她的人最不心慈手软,能冷漠地说“没意思”,也会红着眼睛问“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陶浸轻轻摇了摇头,就那样看着她。
是陈飘飘。
不是小狐狸,也不是小兔子,是陈飘飘。
陈飘飘动了动嘴唇,好像是想笑,一笑鼻子又酸了,以至於她只能表情复杂地扯扯嘴角。
她眼见陶浸探出手腕,将刚刚的两张牌交换了个位置。
随后不置一言地望着她。
“喜欢。”陈飘飘明白她的意思,不用问,便答。
陶浸抿抿唇,低头,气息浮动,也神色复杂地笑了。
茶几上磨出沙沙的声响,地毯上的影子缓慢游移。陈飘飘抬手,又将这两牌的位置换过来,主动权轮到她这边。
陶浸抬眼,等她的问题。
陈飘飘将心底匮乏的勇气掏了又掏,甚至能听见贫穷的瓦罐儿被刮得生疼的响动,攒成擂鼓般的心跳,一顿一顿地,滞留在她胸间。
她口腔干涩地问陶浸:“你想跟我复合吗?”
月夜里,这句话细得像蚕丝。
陶浸没有回答,只是提手,食指按住面前的牌,皓腕一动,移动扑克,将两张牌再次换过来。
盯着陈飘飘,等她的态度。
“我想。”陈飘飘没有犹豫。
她捉住陶浸搁在茶几上的手,与她十指交缠,然后坐到她腿上,直视她的双眼。
不想再玩牌了。她小声问:“你呢?”
给她一个机会吧,她不要豁免权了,她会说对不起,并且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讲这句话。
陶浸深深地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是你追的我,以前。”
“嗯。”陈飘飘呼吸一顿。
“你说,你不会让我失恋,不会让我哭,你没做到。”陶浸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她眼圈红了。
陈飘飘胸口的浪拍到了喉头,就要忍不住。
“你说,你要对我很好很好,你没做到。”陶浸眼睛一眨,泪盈於睫。
陈飘飘哽咽地呼吸。
“你还说,你会很想很想我,每天要想我一百次,”陶浸克制地望着她,抿了抿嘴,哭了,“你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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