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霁尘挠头:“好端端的,霍门派人来江宁做什么?”
关於这个问题,史泰第还是有所保留,不想回答。
不料任义村快人快语,直白地抱怨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查我们的帐,皇帝不临朝,季后代天子问政,可是这几年,东宫势力渐盛,我们怀疑霍君行已经投向了东宫,他这个时候派霍让来江宁,无非就是想抓我们的小辫子!”
“哼,”他冷笑,虚张声势道:“江宁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一个姓霍的女人就能插手进来的,莫说是霍让,就是霍君行亲自来,我看也不见得能搅气什么浪花,不过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罢了。”
任义村没有明说的是,江州的绸缎、茶叶和瓷器生意,尽归大邑季相府势力,其中又以江宁为最,总督都使曹汝城便是季相的门生,江宁对季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谁欲伤季相府根骨,必定会在江宁大做文章。
和任义村搞不懂生意人的事一样,於霁尘也搞不懂朝堂和官场,纳闷儿:“这有什么小辫子可抓嘛,是太子就好好当太子,是臣子就好好做臣子,曹总督把江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有钱大家一起赚,太子只管享福就好,抓什么小辫子?”
於霁尘在政事上的没见识,比较好地取悦了史泰第,他喜欢这种一门心思赚钱,但不爱自作聪明瞎琢磨的人。
史泰第解释道:“霍君行要抓小辫子,那就让他抓,我们之所以打听霍让,无非是怕老相在大邑吃闷亏,季相府这棵大树要是不安稳,我们这些树上的猢狲,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个道理我懂,”於霁尘摸摸扯疼的下嘴唇,明显心不在焉,“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这是迫不及待要走呢,史泰第心领神会,促狭道:“没了没了,英雄难过美人关,霁尘赶紧忙正事去吧。”
於霁尘嘿嘿笑,像是被看穿了心思,红着脸告辞。任义村大嗓门在后面提醒:“保持冷静,莫要上脑哦!”
待於霁尘连逃带跑,一溜烟不见人影,史泰第脸上的笑登时消失,招手唤来心腹:“派人盯紧於霁尘,尤其是他见水图南时,对话也要记录下来拿给我看。”
心腹领命而去,任义村嘬嘬嘬地吸干净酒盅里的酒液,不以为意:“年轻人的风花雪月,让他玩就是,盯那么紧干嘛,难道你怕於霁尘背叛我们?”
“那倒不是,”史泰第若有所思地摇头,戒心重重,“於霁尘没那个胆子背叛我们,但这神头鬼脑的家伙是个铁刮子,铁算盘,他突然提出拿生丝换水氏的话事权,我担心,他会背着我们,从水氏另牟它利。”
任义村顶看不上搭档这股小气劲:“嗨呀,於霁尘孤家寡人一个,就算背着我们吃了利,又能吃多少?他靠着我们才能在江宁立身,一旦哪天上面要弃他,那他的所有家产,不还都是你我的。”
史泰第完全没听任义村在狗扯什么屁话,他自己在心里琢磨良久,终於点了点头:“难得见於霁尘对别家姑娘感兴趣,如果有一天,於霁尘要娶水图南,那么这对我们而言,将会是好事,於霁尘那头铁驴,总得有个软肋被我们攥在手里,才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