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湖沿岸的产业,老爹爹先替你打理着,之前交给你,是想锻炼你的能力,啊,现在你既然跟着於霁尘了,就专心学东西,待学成回来,老爹爹把东家的话事权,还交给你。”
水德音高坐厅堂上,烟袋叼在嘴角,像江宁百姓随口评价梅雨季节一样,随口通知着水图南,“你现在,赶紧把那边的印章给我吧,我好拿着去办正事,不然调不动那些掌柜老爷。”
让於霁尘给说对了。
“那十几家产业是我的,”水图南站在堂下,不服地望向水德音,“你收走东家大权我没意见,可你凭什么要拿去我的产业?”
水德音向来听不得违反之言,愣了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当啷响,怒目呵斥:“放肆,你再讲一遍,泰湖沿岸产业,是谁的?”
多年来,水德音不断向大女儿灌输,“那些是我重用你,让你替家里暂时打理,做的好了再给你”的思想,时间久了,他自己都信以为真,又怎会容忍别人质疑。
他把烟锅重重往桌边磕,愤恨得像是在敲水图南的脑袋,咬牙切齿道:“阿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皆来自水家,干么斯啊,产业让你打理几年,就变成你的啦?於霁尘就是这样子教你的?”
要不要提起於粱?水图南心里纠结着,泰湖沿岸的产业,以及在水氏织造的两成半话事权——不,准确来讲应该是三成半话事权,有当年商行验过真伪的契书为证,白纸黑字写着属於於粱。
有那张同老契在,做为於粱的未亡人,於粱留下的东西,自然而然属於水图南。
“我不管您是如何看待泰湖沿岸那些产业的,”水图南态度坚定,“但还请爹爹注意措辞,不要混淆视听,它们不属於水家,更不属於您。”
茶杯咣嚓碎裂在她脚边,茶水四溅,水德音的怒吼随之而来:“阿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有於霁尘当靠山,就兴得一头乎子,不晓得自己是哪个,我给你讲啊,你姓水,是吃我家的米长大的,你的一切,都是我水家给的!”
可是,水图南为何还不敢翻脸,她究竟在顾及什么?
“正因为我还认你讲的这几句话,所以才一再退让,可是你越来越过分了,”水图南抬起下巴,倔强地看着堂上怒发冲冠的爹,“不管你如何为王嫖的男胎做打算,泰湖沿岸的产业,和织造里的两成半话事权,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
“噢呦,你要反了天呐!”水德音狠狠瞪着女儿,放狠话道:“别东张西望了,你阿娘不会来救你,今日在这里,印章你不交也得交!”
水图南拧起眉心:“我娘在哪块?”
“无论在哪块都不会来救你,”水德音胜券在握,“你入夜不回家,跟於霁尘在厮混的事,不好叫你娘晓得,快些把印章给我,老爹爹就不追究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