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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此前水图南问出她是否是於粱时,其实两人已经默认了某件事情,只是尚缺一个机会合适的坦白局。水图南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不尴尬的於霁尘补充问:“说实话,那天晚上在藩台衙门,即便我没有横叉一脚,你其实也是有办法脱身的吧?”

既然把於霁尘的身份直白地说出来,水图南就没想再隐瞒,时间紧迫,也不允许她继续拖拉:“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

“隐藏得好好的,为何又突然要自曝出来,和我结盟?”难得,於霁尘也会有被人耍了的时候。

水图南撕下那张伪装的面具,眼神稍有不同,整个人便显出清冷孤傲的气质,与之前的纯真截然不同,甚至令人怎舌,对於霁尘造成的感官冲突还挺大。

水图南看着於霁尘飞快地掐指节,核查帐本,平静的目光里,露出隐约的迷惘:“你这个算帐方法,和当年於粱教我的一模一样,说来还要多谢你,把甘柠县农庄的瞎眼老妈妈平安护到现在,不然我不会想起十二年前那些事。”

事实上,之前於霁尘并没有猜错,水图南并非全然不记得七岁时的事。

奈何受当时情况辖制,一些事水图南不得不选择主动忘记,甘柠县养老的老妈妈,仅是她重新想起旧事的借口。

以前她没有能力自保,只能装作全部遗忘,骗过阿娘,骗过爹爹,骗过几乎形影不离的秀秀,直至最后骗过自己。

忘记了,才能在水园平安长大,才能在水德音的猜忌提防中,为自己换得一片栖息之所。

正低头写字的於霁尘,并不清楚水图南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她顿住行笔的手,微微笑起来:“我就说呢,原来尾巴露在这里,做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何愿意和外人结盟,去对付你亲爹。”

她用笔头朝这边一点,提醒:“你和於粱的那纸同老契,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言语总是浪漫的,可现实是血肉模糊的,於粱已经不在,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於霁尘绝不相信,水图南会为了认识没几个月,但却夭折十几年的於粱,做出与血亲敌对的事来。

更何况,水图南至今不清楚,於粱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是因为於粱,”不出所料,在於霁尘无形的言语迷惑下,水图南声音很轻,语气坚定,出口之言却让人意外,“而是因为你,霍千山。”

和於霁尘接触多了,难免会学到几分这人的说话风格,水图南半真半假解释道:“要是让我和男人成亲、结盟,去各取所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换成有如此身份掩饰的你,我想,‘婚姻’也不失为良策。”

人生第一回听见这种堪称荒唐的言论,於霁尘有些语结,不知所云地接了句:“我以如此身份来江宁,可不是为了方便成亲。”

“我自然晓得,你潜入江宁,是为执行特定任务,不然史泰第和任义村两位大官,怎么能被你耍的团团转?”水图南简直像乌斯藏的天授唱诗人,原本是个字都不认识的小屁孩,发一场烧、做一个梦后,忽然就成了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