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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氏织造用以支撑经营运转的储备金被用光,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是水图南莽撞扩充规模所导致。

江逾白灌下两大口茶,仍酸得挤眼睛:“哦你又知道大小姐无辜了。”

“我当然知道。”於霁尘看向门外,眼神分明清澈,偏带上了几分嘲弄之色,刻薄又刁钻。

去年秋天,十五万匹额外任务量下达到江宁,水图南为了保住织造剩余的资金,借着这个机会,偷偷把钱转移出去一部分。

水氏织造储备资金出现亏空,还要感谢水德音,在织造局总管汤若固的怂恿下,沉迷上贩卖西赤洲句奴。

他们可谓毫无成本地,从西赤洲捕捉西赤洲的句族人,用船带回九洲贩卖,从中牟取暴利,偶尔遇上海难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栽坑的,是那次船过大周国海域时,被周国水军给扣押下。

为不惊动本国官府,汤若固让水德音选择私了,缴纳罚金几乎赔了大半个水氏织造进去,汤若固允诺给水德音的好处,旁人则不得而知——这也是於霁尘被派来江宁的原因之一。

这些绝密事,至今连陆栖月都不知道,水图南更不可能到处嚷嚷,水德音之所以对知道他秘密的女儿毫无忌惮,甚至趁机打压,无非是因为他太了解水图南的懦弱。

这个女儿,和陆栖月一样的性格,一边性格要强,一边骨子里带着懦弱,收拾这种人,打一棒子给颗糖最好使。

受规矩和道德约束的,一般只有好人,那些坏的人喏,他反而活得心安理得,活得理直气壮。

“靠!”於霁尘越想越气,骂道:“正经事成天一件不干,就知道把闺女许来许去换好处,水德音那老王八还能不能行了?他要真闲着没事,我不介意帮他找点事做!”

江逾白酸着牙劝:“别生气,你别生气,好端端发什么火,你徒弟不是省油的灯,她会老实地任水德音摆布?你别恼火,等着看热闹就是。”

“这热闹是看不了半点,”於霁尘摆着手在屋里转圈,看得出来很气愤了,又得边生气边想办法,瞧着莫名有几分窝囊,“生丝是我们这边在供给,出点意外我们也没多余的给他补,你这样,让人下一趟县里,给他再雪上加点霜。”

“我说老於,你先别冲动,”江逾白冲这边摆手,那是稍安勿躁的意思,“怎么下一趟湖州县回来,忽然变得容易冲动起来了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先去问问水图南的意思。”

奇怪的是,“水图南”三个字,像是个什么咒语,让於霁尘安静下来,江逾白凑热闹的声音响在书房:“你不是说,从湖州县回来后,要带水图南下作坊干活么,怎么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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