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图南私下找过她,要她别插手这件事,陆栖月不晓得,女儿又是激怒水德音、又是住到於霁尘那里,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晓得要听从女儿的话,遂在这里同水德音周旋。
只要一个眼神递过去,陆栖月感觉小於明白她的意思。
目光接触,於霁尘还是那副温良神色,清亮的眼睛,俊秀的模样,偏偏能清楚地让人感觉出她的不为所动:
“一个半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如果把江下购买桑林的钱抽出来,便能凑够两个半个,但伯母晓得,帮岳家实则是我在帮图南,如果大通会因此而付出更高成本……”
后面的话不必言明,大家会意。
“桑林?”不停抽烟丝的水德音,转过头来问:“怎么忽然跑江下购置桑林,二十万匹生丝不是已经足备?”
他只关心和自己有利息牵扯的事。
“和那个无关。”於霁尘坐着,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时,清亮的眼睛愈发令人觉得压迫。
不被重视的陆栖月,已然再度沉默下来,努力瞧着水德音和於霁尘之间的你来我往,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水德音心里飞快转着,试探道:“你是不是,和安州的水孔昭,做上棉布生意了?”
於霁尘低头吃茶,没说话。
适当的沉默,令水德音愈发忐忑,他说着话,急出哭腔:“霁尘,我们可以说已经是一家人了,织造上遇见点暂时的麻烦,你不能袖手旁观呐!你更不能把利让给安州啊,我给你讲,那个人就是个白眼狼,他是个不给亲娘养老的白眼狼啊!”
於霁尘点头,没说话。
这下彻底慌了水老爷。
水德音大眼睛来回转,一咬牙,把烟袋锅里的烟灰,随意磕在脚边的桌腿下:“这样子,你缺的桑林,我用水氏的给你补上!价格比江下还便宜五个点!一个女婿半个儿,桑林给你,我不亏!”
於霁尘照旧眉目无波:“伯父这不是让我难做么。”
若只是以稍低的价格大量购入水氏桑林,还不如照旧买江下的,这水德音,真敢耍着小聪明把人当傻子绕啊。
“不是,这怎么难做了!”水德音下意识想把铜烟袋扔桌上,又不敢,怕姑爷误会是在朝他撒脾气,悻悻握着烟袋,“我晓得江下的桑好,喂出来的蚕也好,若是实在不行,我以一半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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