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头示意地上的公文:“您应该能打听到她被谁抓走了吧,对,她被一群陌生的官兵抓走了,不是江宁的官兵,我没见过他们。”
“是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联合的官兵。”霍偃说着,示意身后人来抬秧秧,“史泰第和任义村煽动百姓谋反,证据确凿,入夜时分已秘密下之总督衙门大狱,千山牵扯其中,免不了牢狱之灾。”
在飞翎卫把秧秧背起离开后,霍偃伸手扶了要起身的水图南一把:“汤若固也已被飞翎卫抓走,江宁现在有些乱,你暂时先跟我走吧。”
认识以来,难得听霍偃说这么多话,那边有个做飞翎卫打扮的高个子的女子,背着手在厅堂里晃来晃去地看,水图南好奇地看过去一眼。
而后她仰脸看霍偃:“是於霁尘安排你带我走的?”
“不是,”霍偃道:“是家母。”
那边的女飞翎卫转身看过来,水图南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霍偃的口中的“家母”,是於霁尘的亲生阿娘於冠庵。
水图南摆着手摇头,又把鬓前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多谢於奉笔好意了,不过我看那些官兵也没有要刁难我的意思,我就不叨扰霍大人了。”
霍偃明显没想到会被拒绝,一时顿住,那边的高个子女子笑出声,完全没有办差时的沉稳,指着霍偃哈哈道:“你演技不行,被看穿啦!”
在一片狼借的厅堂里,这位的说笑声格外明朗。
“持岸,”霍偃稍偏头,低声叹,“不要看热闹了,过来帮忙。”
可怜小霍指挥使,在飞翎卫北衙说一不二,却对千山的“夫人”束手无策。
这位持岸,正是黄山堤决堤那夜,帮於霁尘深夜出城的飞翎卫百户李持岸。
霍偃身上背着不可为外人知的秘密,故而自幼扮做男儿郎隐藏身份,李持岸比之而言光明正大,走过来胳膊搭住水图南肩膀,语气轻快得仿佛於霁尘下大狱不是什么大事:
“你还是同我们一起住几天吧,五十万匹丝绸生产的事落在那几人手里,你身为承办官商,免不得要到飞翎卫走一遭。”
她诱惑道:“你暂时住到飞翎卫监察寮,你好我好大家好,走吧。”
说着,她半推半拉着带水图南走,中途被霍偃扔过来一领披风,顺手给水图南披在了身上。
“等等!”
在即将登上马车时,水图南忽然挣开李持岸半挟持的手:“劳烦稍等我片刻!”
她转身冲进那个熟悉的家门。
“呃……”李持岸一摊手,“我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霍偃眉梢轻轻一扬。
李持岸一声笑叹,提步去跟:“千山可欠了我大大的人情喽。”
没多久,水图南出来了,抱着只瑟瑟发抖的三花狸奴,自觉钻进飞翎卫的马车。众人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去。
高头大马上,李持岸稍稍靠近霍偃,纳闷儿道:“千山媳妇就回屋找猫和鸟去了,猫在卧室房梁上,地上有只死翘翘的小鹦鹉。”
“我猜,”她道:“那小鹦鹉,和死在厅堂里的那只,原本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