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话真有趣,竟然反着来,令人莞尔。
“千山被下大狱了,”水图南被软禁在这里,彻底和外界失去联系,微微笑着趁机打探:“阿晓得啊?”
墙头上的小姑娘倒是有警惕心,眸光黯了黯,避开重点反向引话:“我听大师姐和偃大人聊天,你很快便能回家去了。”
“是么,谢谢你告诉我。”对於恢复自由,水图南并未表现得怎么高兴。
有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按时巡逻的飞翎卫过来了,墙头上的小姑娘冲院子里抬下巴:“我先走,傍晚给你带好吃的来!”
“哎,小友,”水图南飞快问:“千山不会死的,对吧?”
“不知道!”扑通一声,小姑娘跳下墙,跑了。
到了晚上,那模样俏皮的小姑娘却没再来,大约是被她口中的大师姐,或者是偃大人发现,给她捉了不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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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十日后,未过堂审未经刑讯的水图南,毫发无伤被放出飞翎卫,抱着三花狸奴走出监察寮大门时,她二妹妹戚悦己和王嫖,两人正等在台阶旁的石狮子前。
“姐姐,”戚悦己急步过来,拉住她大姐姐上下看,“没得受伤吧!”
“没得,好好的,”水图南不经意间往四周看两眼,神色未变,向王嫖点头示意了,纳闷问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戚悦己哦声,松出口气来,偷瞄一眼台阶上守门的飞翎卫,低声道:“是飞翎卫通知家里,让今天上午来接你。”
水图南似乎还有话说,被王嫖轻声打断:“先上车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细说。”
飞翎卫的大门口,光是站着就让人两腿发软打颤。
十多日与世隔绝,江宁城里发生何事,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邑又发生何事,水图南不得而知,出来后惊讶发现,江宁简直天翻地覆。
“布政衙门和提刑衙门里的官员皂隶,将近半数被脱掉乌纱,下了大狱,”回家路上,戚悦己挽着姐姐胳膊,知无不言,“商会也有好些人被牵连下狱,有侯艳洁侯琐父子,汇通、宝通、元通三家钱庄的掌柜老板,瓷行卫老爷,粮油行的几家大老板,定和织造,乱七八糟得有二三十人。”
江宁商行里排得上名号的,几乎都进去了。
“姐,”戚悦己眼睛里带了点兴奋的光色,问:“你晓得现在谁是江宁最受用的钱庄?”
这自然不用问,不然白费了水图南那些心思:“九海吧。”
“神,”戚悦己比出大拇指,故意飞色舞夸张道:“这段时间里的事,发生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但仔细一想,桩桩件件又分明在情理之中,外面人都说,只要你能在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那么江宁商行,以后大约就要数你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