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有多麻烦,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同时他也没那个脸敢去攀附图南,卫光文心想,既然母亲坚持,那就她去办好了,他只管坐等结果。
即便届时不成,母亲被图南拒绝,回来后也总不该继续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了,那真的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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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霁尘死后的八月十五,中秋当日。
大通有力解决了众多商号的商道通行问题,牵头为灾民捐款捐物,帮助灾后重建,终於在新一轮的商会推选中,在九海钱庄、钱氏南盐和卫氏瓷行,以及几家新兴商号的支持下,水图南比较地顺利当选商会会长。
隔天,商会里的人暗示她要设宴庆祝当上会长,水图南并未听取,那些想要趁机示好的人没得到机会,转头开始在背后嘀咕水图南的不是,说她不会做人。
又一日,有人来暗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她抓紧时间开始对江州商行进行改革,重新定立商会行规,再被水图南拒绝。
几日后,商会仍旧没等来以为中的变革,所有一切照旧运行,水图南和母亲陆栖月一起去乡下,想把陈妈妈和秀秀一家接回来。
到了乡下才晓得,陈妈妈卧病,秀秀已经远嫁,陆栖月要把陪了她许多年的陈妈妈接到江宁看病,被陈妈妈坚定地拒绝。
从乡下回江宁时,陆栖月掉一路的眼泪,絮絮叨叨说许多她和陈妈妈的相处,最后肿着眼睛道:“她不回来也好,也是诸病缠身的年纪了,好生将养着怎么也比来伺候人强,家里也不缺她一个干活的,若是她真的跟我回来,家里还得给她两口腾位置,也是麻烦。”
水图南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水图南是看不懂母亲的,她的阿娘一面多愁善感,一面绝情冷漠,一面又软弱犹豫,是个非常复杂的人。
有时候水图南就会想,若是没有於霁尘的横空出现,很大程度上影响并改变她,她或许会像大部分女子那样,循着母亲的印迹,最终长成母亲的样子。
陆栖月敏感,小心觑着女儿神色,试探问:“最近是不是很累?”
水图南不想和母亲多说,胡乱点了头。
陆栖月说教道:“你刚当上会长,年纪小,压不住那帮男人,这很正常,可惜霁尘走了,若是她还在,你好歹有个依靠,商会里的那些人,面对你时也多少有些忌惮。”
“娘,”水图南靠在马车角落里,疲惫地呼出口气,“世上没有谁是容易的,也不要指望依靠谁,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你就强吧,从小就不听娘的话,现在也还是。”陆栖月随口抱怨着,用手帕按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