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皇后东宫皆在场,这让於冠庵感到深深的不安。
相比於於冠庵的深深不安,於霁尘显得有些过於松弛散漫了。
停灵结束是在十余日后,东宫代天子送葬太后至陵寝,於霁尘被季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给暂留在大邑。
季后轻飘飘几句话,便把於霁尘变相软禁在大邑京。
“离家这么些年,你娘很想你,而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住些时日,杨嗣王那边若是不好交差,我亲自写信替你解释。”
於家母女间有矛盾,这事皇后全家都知道,连久居深宫的皇帝也打趣着同霍君行闲聊过,季后借着想做和事佬的由头,就这么轻易把於霁尘留在大邑,独放了幽北王使的队伍回奉鹿复命。
季后暗示於霁尘去和於冠庵缓和关系,结果这小王八蛋白日里在家睡觉,一到晚上,於冠庵放衙回家,她便去夜市玩通宵。
母女俩别说碰面,彼此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见了面又如何,三句话不到便吵,没劲的很。
今夜瓦子里排的是着名杂耍团春和大班的表演,一票难求,门外倒卖门票的贩子坐地起价,於霁尘转头从飞翎卫北衙,拽了刚下差还没来得及换掉官服的周鹤霄来。
她把周鹤霄往瓦子老板面前一推,嘿,还要什么门票,老板不仅跟供奉祖宗一样把二人恭请进瓦子,还给安排的最佳观赏座。
台上表演刚开个头,算是还在热场中,周鹤霄脱下官帽,大口往嘴里扒拉羊肉面,狼吞虎咽,跟个饿死鬼一样。
看得於霁尘也有些饿,抓起桌上的驴肉火烧吃——得知飞翎卫大人没吃饭,满桌全是瓦子老板孝敬的美食——鼓着半边脸大声问:“李持岸还没回来?”
周鹤霄忙着吃,少顷才吞下食物一点头,在喧天的锣鼓和沸腾的人声中喊话道:“快了,应该是和霍偃一起回。”
霍偃要回来?於霁尘问:“不是说霍偃以后都在南边了吗?”
周鹤霄喝口面汤,额头上细细密密挂着层汗:“师父和师娘拉锯快两年,最后还是师娘赢了呗。”
当初於冠庵答应把霍偃安排去南边,主要是为了策应於霁尘,顺便让霍君行眼不见心不烦,消消气火,如今千会已嫁出去,江宁的事也基本了结,霍偃没必要在继续耗在南边。
年余以来,霍君行身边没有霍偃帮助,也是多有不便,那爷儿俩,一个赌着让“儿子”此生一步也别想踏进大邑,一个赌着自己这辈子不往北多走半步,两人互相不肯低头,只能於冠庵出面做这个和事佬。
“诶,”於霁尘像个隔碗香的小孩,用手背一扫周鹤霄搭在桌边的胳膊肘,“你面汤给我喝两口。”
“辣的,别呛着。”周鹤霄被辣得抽鼻子,边把碗推过来,终於腾出空来抆脸上汗。
於霁尘嘶溜几口辣面汤,缓了缓被火烧噎到的那股劲,觑着手捏帕子擤鼻涕的周鹤霄,嘴贱嫌弃道:“哎呦,瞅瞅你,擤鼻子擤成这样,没半点姑娘家的矜持,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周鹤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