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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好久不见,霍大人。”

——幽北王府四品参知使,兼奉鹿商会会长,霍让大人。

对方声音落下,於霁尘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盖在心渊上故作冷漠的那块玄武岩,被下面沸腾翻滚的岩浆暴烈地冲开,碎成齑粉,铺天盖地溢出心跳,顺着血液烫遍四肢百骸。

於霁尘不受控制地扬起笑起来,混沌中她心想,真奇怪,感觉自己高兴得要炸开了。

福禄喜胡同外的大邑京,是安居乐业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纵横交错的宽街净道中,民坊鳞次栉比,市集星罗棋布,置身其中,恍惚若临天堂。

半个时辰后,某家平民百姓不敢轻易进去吃饭的酒楼里:

雅致的琴声缓解了些许沉默的尴尬,於霁尘嗓子发干,想喝口水,发现手还在抖,藏在桌下没敢抬起来。

“听,听说水德音来大邑了,我找过来看看,”於霁尘拇指和食指搓着点衣料,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知所云中兴奋且忐忑:

“你是来找他回去的吧,他原本就跟踪在我身后,我们在路口遇见时他便撤了,不过我晓得他在何处落脚,那个地方不太干净,你若是要找他,我让人把他带出来给你就好……”

“霍大人。”对面的水图南轻声唤,打断於霁尘。

“啊?是,我,”於霁尘心里一阵惊慌,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对面,唯怕是黄粱梦,醒来一场空。

她结巴着,胡言乱语解释起来:“我没有,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不方便,你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脑子里混乱成浆糊,於霁尘的喜悦和忐忑纷乱地纠缠在一处。

她不停地想,一别至今,水图南是否有了新的心意相通之人?对自己的心意是否还是和从前一样?还是说,自己当初的一走了之,让她从此生出憎恨?亦或水图南现在看待她,与视寻常相识殊无二致?

三年音讯全无,三年软禁大邑,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

“你来大邑我便开始联系你,三年,如何都联系不上,”水图南两手捧着茶杯,微微笑着,和平常与人聊天无二,“杨嗣王说,她也和你断了联络,你被软禁在大邑,唯有等国丧结束,方可重新获得自由。”

水图南说的这些话,听到於霁尘嗡嗡作响的耳朵里的,只有“嗣王”、“国丧”、“自由”三个关键词,耳边的轰隆声逐渐远去,直至归於平静,於霁尘一边生出更大的欣喜,一边再次清晰认识到,她是要回幽北的。

“对,时间差不多,我就回奉鹿了。”於霁尘抬头,又迅速垂下眼皮。

一方面是她不敢看水图南的眼睛,另一方面,是现实的桎梏正在慢慢消除她的忐忑,以及消除巨大欢喜带来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