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谷雨检查过了,银针上残留的毒液已然不多, 虽不足以完全查明,但如此狠厉又见效快的毒物, 唯有东芜被誉为‘见血封喉’的箭毒木可与之相当。巧的是凌王府上个月刚纳了一支东边来的杂戏班子。”菘蓝一边皱眉说着,一边小心地将用布帛包裹的银针放到桌几上。
“知道了。”
菘蓝话落,魏昭才舍得把目光从兔子玉坠上移开几分,盯着桌上的银针,思绪却不由地飘远,想到刚刚那人得知自己被安排在另一间房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幽怨,觉得当真是新鲜,活了两世也不曾有人用这种眼神望过自己。
“主子!”菘蓝看着自家主子这不上心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看着菘蓝一脸愤然的小大人模样,魏昭不禁笑出声,不忍再逗她,起身踱步道:“便是没有这箭毒木佐证,左右也是都城那些不安分的做的,孤心里有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魏舒会选择直接刺杀自己,而不是和上一世一样诬陷自己屯粮造反,但“季清”都变了,没道理其他的不变不是吗?
既来之,则安之。(1)重来一世,魏舒想玩,陪她玩玩又何妨。
“孤遇袭前,你曾卜过卦吗?”魏昭忽然想起菘蓝在山洞里提过的那句,“有‘郡主’相伴,定会逢凶化吉”,不免出声相问。
“收到主子遇袭的消息前,我曾观天有异色:紫薇星暗淡,后有一新星围绕紫薇而起,帝星骤亮,方知主子有难,幸有福星相助,必能化险为夷。”谈及星象,菘蓝瞬间展眉,神采奕奕地讲起自己的发现,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围着魏昭转圈,尽显少女娇态。
魏昭不紧不慢地伸出食指,将贴到眼前的小姑娘拨开,转而走到窗柩前,若有所思。国师曾言,菘蓝是天选之人,所以对於她的占卜之术,魏昭从不怀疑。
紫微星先暗后亮,大概是自己重生觉醒的迹象。至於福星,纵观两世,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小眼线……
魏昭不想让自己多想,可是明明早已冷硬的心,却在不经意间裂开了一条小缝隙,平白生出一份妄想,或许自己也会偶尔走运一次呢。
魏昭压下心中念想,平缓心绪道:“查出顶替乐安的眼线是什么身份了吗?”
“未曾,奇怪的是以都城为中心散出去的大批暗卫连那位真郡主的消息都没能查到,这固若金汤的皇宫就好似凭空多了和少了一个人。”说起此事,小菘蓝的脸上充满不解。
“虽然天象上显示此人於主子有福,但那银针上的毒物连谷雨都至今未能研制出解药,此人却能在一夜之间且缺乏药材的情况下为主子解毒,实在是匪夷所思,谷雨还说要去请教她呢。”菘蓝思维跳脱,很快便被另一件事勾起心思。
有福?
我们陛下抓住的重点不自觉就跑偏,眉间都忍不住皱成一座小山了,还是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要说气运,天下之大,何人能与帝皇相比,能并肩於帝王左右,怎么说也该是臣子的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