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满听得面无表情,秦浈的脸上虽然有些许笑容,但是过於意味不明,看起来反倒有些深不可测。
“思先看来真的没有来这儿,我们回去吧!”唐清满扯了扯秦浈的衣袖。
秦浈微笑道:“她不会来这儿闹,不代表她不在这儿。这个时候张虎应该在地里干活,我们过去那边瞧瞧吧!”
她们来到张家租佃的田里,果然在一棵树下看见了唐斯羡的身影。她的面前站着张虎,不过看样子,二人并未起争执,倒像是她在跟张虎“讲道理”。
“我上回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阿姊不喜欢你跟她提亲。可你竟然去找媒婆提亲。你知不知道,就媒婆的那张口,不出一天,你提亲的事情就会传遍村子,与此同时,大家都知道你提亲失败,从而对你,对我阿姊指指点点……”唐斯羡翻白眼。
张虎沉浸在提亲失败的挫败中,面色有些灰败,闻言,他嘀咕道:“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不要我提亲这么敷衍,想要媒妁之言方显得正式一些。”
唐斯羡一噎,难道她的意思不是唐清满不喜欢他,所以才拒绝的提亲?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会错意。
不过考虑到文化差异,她反省是自己说的太委婉了,脑子直的人根本就听不懂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那我现在直白地跟你说,不管是你、或是找怎样的媒婆来提亲,阿姊都不会答应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唐斯羡道。
“另外我如今好言好语地跟你说话,是因为我答应了别人不主动搞事,但并不代表你还有机会。诚然,你找来的那媒婆说的没错,我们姐弟如今一穷二白,确实不会有高门大户的看得起我们。但宁缺毋滥,我不会让我阿姊嫁给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傻逼。”
唐斯羡戳了戳张虎的胸口,低声道:“你偷偷爱慕谁,我管不着,可你别想将我阿姊当成你退而求其次的次品。”
张虎被她戳的胸口发疼,但是却不敢还手,生怕被揍一顿,——虽然他比唐斯羡黑,看起来也更加强壮,实际上他比唐斯羡矮了一个指节。加上他本来就怕唐斯羡,对上唐斯羡时,气势就更弱。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阿姊面前,见了她绕路走,知道了吗?”
张虎痛苦地点点头。
“至於你们家请的那媒婆,你回去告诉她,我唐思先的长姐即便要说媒,那也是找身穿紫色华服的官媒,不找她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她嫌弃我们,我们还嫌弃她呢!”
张虎心说她这是在痴人说梦,但是这种话他怎么敢说出口,又点头应下。
准备离开时,他扭头看见秦浈与唐清满,也清楚刚才他们的对话被听了去。心顿时便凉了,也没脸面再见到她们,一言不发地跑了。
秦浈笑吟吟地道:“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唐斯羡自认为她没有搞事,只是跟张虎讲道理,故而并不怵忽然出现的她们。她道:“什么大话?那是我对未来的信心!”
想了想,又有点不爽,“你们跟了过来,难道是觉得我会跑到张家,掀了他们屋顶才罢休?”
秦浈与唐清满对视了一眼,皆“噗嗤”笑出了声,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唐斯羡心情好,不跟她们计较:“今日周家结算了尾款,买房屋地契的钱已经攒够了,改日我去找王喜来打听他这房屋卖不卖。”
一斤鱼丸是五十文,五十斤就卖了两千五百文,加上一条两斤重的鳜鱼值一百文钱左右,唐斯羡给了点优惠,三十条鳜鱼最后赚了两千八百八十八文。
周家先前付了一部分定金,今日清算了剩余的四千多文钱,唐斯羡的身上就攒够了一万钱。
秦浈这会儿才知道她们原来打算要买房屋,她问:“决定买王家的房屋了?”
“还不清楚王家愿不愿意卖,若是不愿意,恐怕我们还得再寻一块地,重新修建一个家。”
秦浈思忖道:“王家位置偏僻,较僻静,少纷扰。不过近处是林木,杂草丛生,多有蛇虫鼠蚁出没。若喜静,自然选王家最好,但若是选了王家,春夏之际难免会有蛇虫钻入屋里……”
被她这么一说,唐斯羡和唐清满顿时起了鸡皮疙瘩,问:“那依小娘子所见,还有比王家更合适的房屋吗?”
秦浈摇头:“没有。”
唐斯羡:“……”
所以说出来是为了吓唬她吗?
唐清满倒是没觉得秦浈在戏弄她们,她问:“那我们只有选择重建几间屋舍了吗?”
秦浈笑道:“倒也不必,重建屋舍要买地以及另外雇木匠搭造,耗资甚於买一处宅院。王家因过於简陋,所以你们若是能买下那儿,可以修葺一下房屋以及院墙。王家的房屋前后的空地也可一并买下,清除杂草,避免蛇虫鼠蚁在那儿造窝。将来要是扩建,也无需再另外添置土地。”
“这倒是不错的办法,还是浈娘考虑得周全!”唐清满毫不吝啬给予好姐妹的夸奖之言。
唐斯羡想说她早就考虑到这些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跟她商讨而已,但是见二人聊得兴致勃发,她也就没去扫兴。
唐清满另外还跟她的好姐妹分享了她找回唐妁的喜讯,唐斯羡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只能补充道:“姑母她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消息,所以还请小娘子替我们保密。”
“好。”秦浈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言出必行。
她本对别人家的秘闻不感兴趣,但是随着这段时间,帮唐斯羡打听唐妁的消息变多后,她对这个神秘又叛逆的女人也开始感到好奇。
她的内心同样是个叛逆、不甘屈服於世俗的人。可唐妁至少有胆量拒婚,而她无法抗拒爹娘替她做主婚事,就只能通过些小手段,让那一日尽可能地晚些到来。
唐清满还未见过唐妁,所能得到的消息都是来自唐斯羡,所以除了跟秦浈表达她的喜悦和期许之情外,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周干办完五十大寿的第二日,唐斯羡与唐清满早早地便到了周家。
在周家的后门,唐妁也很早便等在了那里,在见到唐清满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确认这确实是她的两个侄子侄女。
在唐斯羡的身上,她找不到太多她弟弟唐才厚的影子,当时她只以为是因为他们分别了太久,所以她的记忆变得模糊了。可如今见了唐清满,她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女儿肖父。
“姑母,早啊!”唐斯羡主动打招呼。
唐妁又是一顿,若是她的记忆没错的话,她那弟弟虽说性子有时候也挺急躁以及大胆的,但却绝对没有他“儿子”这么阳光、自来熟。
唐清满见到亲人,心下既激动,又忐忑。她担心唐妁会跟唐才升一样,并不愿意接纳她跟唐斯羡二人。
可在唐斯羡开口打招呼后,她的心情又迅速稳定了下来,——不管姑母愿不愿意接纳她们,她至少还有一位“弟弟”。
“姑母,这是阿姊,名唤清满。”唐斯羡笑道,“先前见到姑母我便觉得有些眼熟,今日姑母与阿姊站一块儿,我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感觉。你们太像了。”
唐妁也回想起她第一次遇见唐斯羡时,见对方盯着自己看,惹得她心中不快的事情。
如此说来,倒是她误会她这“侄儿”了。
唐清满唤道:“姑母。”
唐妁回过神来,打从心底有了笑意:“我头一回知道才厚还有子女在世,并且你们为了寻我而千里迢迢回来,想必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唐斯羡眼观鼻鼻观心,倒是唐清满十分有感触,眼睛当即便红了。唐妁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去抱住了她,“二十多年了。”
姑侄俩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共鸣,然后皆是落了泪。
一旁的唐斯羡抓了抓耳朵,思忖这时候她是该跟着一起哭呢,还是先安慰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唐某贱:当然是哭啦!
唐妁(巴掌):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不许哭!
唐某贱:……你们姑侄都这么双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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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唐某贱答应别人不搞事,这个“别人”就是……,所以唐某贱搞事前会尽可能地先跟人“讲道理”嘎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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