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最为热闹的唐家祖籍地尖山里此时更为热闹, 只不过和以往门庭若市的热闹不同,这会儿是唐家人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地口诛笔伐着某些人。
“身为副主事却去蒲博,这种人还如何当得唐家的副主事?!”
“就是, 必须撤掉他, 省得坏了唐家的名声。”
……
唐才毓躲在祠堂里, 里面正在召开家族大会,他极力辩解:“我不曾蒲博, 那是高哲峥受了别人的指使,冤枉我的!”
“既然你没有去蒲博, 那你去那儿做什么?”唐贇问。
“我——”唐才毓觉得自己有口难言。
“你不会说, 我来替你说!”唐贇眯了眯眼, “你去找高哲峥商议如何纠缠唐妁、对付唐斯羡。”
“冤枉!”唐才毓自然不可能承认,要是承认了,那岂非要被定个谋害朝廷官员的罪了?
“唐思海已经招认了,你否认也没用。”唐贇道,“按照唐家家规,你们在外惹是生非, 还在外败坏唐家的名声,尤其是你,身为副主事, 明知故犯。今经过众人的投票,将你的副主事之职撤掉, 再按家规处置!”
“冤枉, 若只因别人的造谣而处置我, 那对我不公平。”唐才毓不相信唐思海已经招认了,他辩解。
“除了这些事,还有典卖田产、用贷米以高额利息出借等事呢!这些事证据确凿, 你抵赖不得!拉下去,按家规打十五板,从族谱中除名。”
唐贇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领罚。
唐家内部的处罚外人不得而知,只是唐家副主事去蒲博、还将田庄的田地典卖、用贷米放高利贷等事早已传了开来。
镇前村的村民早前也只听闻唐家有庄首因为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庄内的子弟都食不果腹,没力气干活,於是偷偷典卖田产换钱粮给子弟。
因这是为了族内的子弟,即使典卖了田产也值得同情和原谅。可唐才毓将贷米出借,以获取高额的利息这便不可原谅了!
唐家因人口众多,又不允许家族子弟经商,只靠耕作来生存,所以收成不好的时候,每到开春就出现了粮食刚种下还未种出来,而秋冬的粮食又快要吃完的窘境。
唐家的家长便去向官府贷米来度过这一年。
而唐才毓拿到贷米后,没有悉数分发给底下的田庄和族内子弟,而是偷偷挪出一部分出借给更加吃不饱饭的底层百姓,再收以极高的利息……
“没想到唐家人也会做这种事,赚这种黑心钱!”
镇前村的村民聚在一起嘀咕。
“嗨,家族大了,总是难免出一些不孝子弟。当初选为副主事时是个德才兼备的人,可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会不会变了初心?”
“我听说唐思海的爹原来当年一直都在私底下经商,攒了不少钱,虽然后来死了,可那些钱都被唐泰保住了,并且在外以唐思海母族人的身份置办田产。那唐思海被唐家责罚后,日子反倒越来越滋润,就是因此缘故。”
“他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从唐斯羡回村子开始便一直针对他,至今也不远放过他,要我说,凡是他们靠着唐家的缘故获取的田产、钱财都被唐家充公了,还被逐出唐家,也是该!”
“靠着唐家的缘故获取的田产只有少数,他母族那边的身份置办的田产少说也有二十多亩呢,靠着那二十多亩,养活他们祖孙俩是没问题的。而且没有了唐家家规的约束,他指不定心里还乐着呢!”
“可他被逐出唐家了。”
他们想到当初那个以唐家人的身份自豪,并以此为由处处针对羞辱唐斯羡姐弟的唐思海,想象得到他被以这种方式驱逐出唐家,比当初主动离开唐家的唐才厚更耻辱。
秦雩跟苏氏虽然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这些事,可他们始终没有参与到讨论中去,旁人问他们:“唐思海当初针对你那东床快婿,如今他们遭了秧,你不告诉他吗?”
秦雩道:“这是唐家的事情,我东床跟唐家没什么关系,不好置喙。”
那些人觉得无趣,他们还想看唐斯羡趁机到唐家搅风搅雨呢!
秦雩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回去跟苏氏、顾依山道:“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们到处宣扬唐家的事情、败坏唐家的名声对我们有何好处?只会让我们被唐家人记恨上,你们可莫要中了计。”
这些事是不是唐斯羡在背后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着大家的面,他们不能落井下石,否则日后会成为他人攻讦他们的“罪名”之一。
“知道了。”苏氏跟顾依山应下。
秦雩又等唐斯羡回村的时候,特意嘱咐她:“你莫要成为了他人的棋子,这种时候不要对外表露你的态度,否则唐家那些事情被人揭发后,他们兴许会认为是你在背后搞鬼,要整死唐家。”
唐斯羡道:“我当初只是想对付高哲峥,不过高哲峥暗中开柜坊的事情是别人透露给我的,因此我才设局证实这一点。至於别的,我倒是没有干涉了。”
高哲峥冤枉唐才毓、唐思海等赌博之事跟她没多大关系,她只是乐见其成。至於高哲峥指出唐才毓放高利贷的事情,那与她就更加没关系了,她对此事甚至不是很清楚。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和秦浈商议过,觉得这一切进行得都太顺利了,就像是有人将证据都搜集齐全,就等着她来对付这群人似的。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插手唐家的事情了,一直在忙着跟秦浈种药圃以及围鄱阳湖养虾蟹。
“这事官人必须得撇清关系,所以还需劳烦爹娘帮忙。”秦浈道。
秦雩问:“要我们做什么?”
秦浈与唐斯羡跟他商议了一番,没过多久,镇前村的人都知道唐斯羡的养殖大业已经发展到鄱阳湖去了,她压根就没空管唐家的事情。
“唐大官人还会养虾蟹呢?”村民惊讶。
“不会,这不是为了学会如何养虾蟹,天天往人家养虾蟹的老渔夫家跑嘛!都说这虾蟹可比鱼娇贵多了,他们小夫妻俩也不想亏欠呀,所以除了公事,其余的心思都在这上面呢!”秦雩笑呵呵地道。
有人问:“这么说,他们不清楚唐家的事情?”
秦雩眼角抽了抽,道:“上回他们回村子里,我跟他们提了一嘴。我那东床说,他不是唐家人,对唐家的事情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