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沅愣住了。
“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在未州,抑或是死生一线的宫变之日,以及於万军丛中,救我於绝境之中的那晚,你都稳操胜券,甚至分毫不差地计算着每一步。”付祂从容不迫道,她说的有条有理,让人不得不信服。
荆沅一时语塞,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付祂下一瞬就敛了肃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转过脸去。
“......”荆沅暗暗松了口气,她有太多太多无法诉之於口的话,尽数藏在不言中。
她不愿意将那些触及黑暗的地方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她希望她心中的人永远清风霁月,不为世俗所累,秉持一生的信念,浴血沙场,所向披靡。
那之后的一切,都由她来承担。
......
孤花片叶,春意甚浓。
百花争奇斗艳的大将军府中,花丛掩映愁容,平添几分哀伤。
窦云独立花枝前,一筹莫展地扯了几朵开得正艳的花儿,随手扔了。
有小厮一路小跑进来,踩得石板路“啪嗒”作响。
“大人,大人。有人自称大将军麾下谋士求见。”
窦云斜眼看去:“姓甚名谁?”
“姓任!”
任平生闲庭信步走来,他望着开了一路的奇花异草,由衷赞叹:“大将军好雅致。”
“姚简死了?”窦云懒得理会他的寒暄之词,径直问道。
“将军稍安勿躁。”任平生笑眯眯道:“您给我派那么点不中用的人,别说洛宴平了,连拿下姚简都够呛。将军,您不信任在下,又如何让在下十全十美地完成您的所托呢。”
“若不是你在乌镇再三拖延了事,我也不会试探你。”窦云哼了一声:“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回来找我。”
任平生恭敬道:“那是自然,大将军对在下提点有加,在下没齿难忘。”
他说着,话锋一转,陡然锐利起来:“将军可知,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讨窦联盟?”
一提这个窦云就来气,他对此焦头烂额,又苦於身边无可用之人,近乎於日夜难安,生怕一睁眼就听见城破的消息。
虽这样想着,他却仍故作平静。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何足畏惧?”
“非也非也。”任平生神秘地摇了摇扇面,语重心长道:“将军有所不知,那讨窦联盟已然成势,连盟主都选出来了!听闻传言,不日便要进攻洛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