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城门缓缓推开,天光大量。等候多时的铁骑迫不及待地鱼贯涌入,入城便如入无人之境,呼啸掠过小小城池。
洛宴平将印绶交给王秋冲之后便又无影无踪。姚简举目四望,却没在苍茫大军中寻见他的身影。
她前几日眼见地发现乔装成士兵混迹期间的付祂刘煜二人,遂果断抛弃成日自怨自艾的王秋冲,投入二人的怀抱。
“他又不见了。”姚简极目远眺,他们拖拖拉拉地跟在大军末尾,前方人群如涌,后面却零星寥落。彼时夜深,整条宽阔的大街空空荡荡的,偶有打更人无精打采地敲着锣,也盖不住马蹄震耳欲聋的声响。
荆沅像是没睡好,惺忪地半睁着眼,月光在她眼中若隐若现,泛着层似是而非的薄雾,像是皎月落进了清泉。
“许是有要事吧。”她漫不经心地接着话,眼睛却不安分地乱瞟着。
周遭房屋影影重重,像是伺机而动的恶鬼。
付祂显然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她谨慎地扫视一番,策马上前,将荆沅牢牢护在身后。
一直到最后一批军队顺利出城,付祂仍紧绷着,丝毫不敢松懈。她目光锐利地掠过身后,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皎洁的月光。
可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几乎是在瞬间将她全身最后一块松懈的骨头绷起,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四周窸窸窣窣的风声。
抑或是,借由风声掩盖的,其它的声音。
荆沅不解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她这样未免太过风声鹤唳,不由宽慰道:“大军在前,他们不敢做什么手脚。”
付祂忽地直起身,温厚的手反过来压住她,止住了荆沅的话头,声音如同夜游的鬼魅般虚无缥缈:“嘘。”
“他们来了。”
......
远在洛阳的大将军府中,灯火通明,门可罗雀,仅有两名无精打采地的侍卫守着。
任平生正大光明地避绕开他们,堂而皇之地溜进了府门。
四下无人,一片寂静。曲径通幽,通向通明之处,不远处的书房里亮着灯,一人的剪影落在纸窗上,明明高大魁梧,可那微微躬下的脊背却无端显出些落寞。
任平生信步走去,轻轻叩响门扉。
“谁?”窦云明显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任平生微微笑:“是我啊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