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气息急促,抆了一把额头的汗,半晌说:“我手机呢?”
“在这。”
叶桑榆翻手机,翻来翻去,最后手无力地垂下来。
“梦见向总给你发信息了?”木蓝一问就中,叶桑榆握着手机,抓纸巾胡乱抆眼角的泪,恨恨道,“她才不会给我发,她是大骗子。”
她说气话,木蓝也不反驳,堆积的情绪总需要发泄口。
“嗯,那你给她发,咱不是骗子。”木蓝哄着她,她气愤地丢开手机,“我才不给她发。”
话虽如此,睡不着的人,还是给向非晚发了信息,写道:你答应给我过生日的,我等你,我们还要去牡丹峰露营,你还得向我表白呢,你听见没有?我不管你怎么样,你爬也得爬来,要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叶桑榆缩进被子里,泪水默默地往下淌。
她总以为泪尽了,心已经麻木了,但身体很疼,疼得她睡不着,泪水也扑簌簌地往下落。
木蓝听着她轻轻的抽泣声,却无力安慰。
这不是靠言语能解决的问题,木蓝只能在心里祈祷,向总,你一定要挺过来,你一定要回来。
令木蓝欣慰的,是林映棠过来了。
她关上门,抱着林映棠,在走廊里哭了一通。
她的脆弱,也只敢展示给比她更强大的人。
她要照顾叶桑榆,也要照顾向秋水,可她也终究是个人,是个女人,也希望疲惫不堪时,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林映棠刚刚好出现,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木蓝哽咽道:“你再不来,我可能真得就撑不住了。”
木蓝哭了好一会儿,林映棠轻轻拍她的肩膀,侧身示意她往左侧看。
她这才看见面无表情的半夏,半夏整个人消瘦很多,眉眼更显锋利冷漠。
最明显的,是半夏的两鬓和前面都白了一绺,乍一看,像是特意漂染过似的。
木蓝抆干眼泪,主动走向半夏。
她抱住半夏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映棠偷偷告诉木蓝,从冬青下葬后,半夏再没说过话。
半夏胃口不佳,但也按时吃饭休息,唯独就是情绪上,不是很对劲。
半夏就一个妹妹,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该是最悲伤的。
可偏偏这人不流泪,不难过,似乎对一切都很冷漠。
木蓝在微信上给她解释,人类面对巨大的悲痛,无法承受时,会屏蔽掉很多情绪,这是一种自我保护,防止人崩溃。
林映棠:那她以后都会这么冷漠了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木蓝:未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时间点,某个微弱的点,都可能会刺激到她,她所有屏蔽和积压的情绪都会释放出来,这个就只能顺其自然,至於看医生,暂时也不需要,我们都留意着点,避免她有抑郁情绪,产生消极的想法。
林映棠默默地叹口气,翻了翻手机,翻到冬青的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