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景宸念着大司命有繁忙的公务在身,於是答应了她的提议,拟下一道令交与大司命,自此步入了太一门的修行。
次日,大司命在与锺离朔授课后,与她言道:“小师兄,这杂录秘闻的事我已尽一一解说完,此后我便不再单独为你授课了。若你念经有疑难之处,尽可来监天司寻我。”
项斯年说着,从宽大的袖口处取出一枚令牌,递到了锺离朔面前,“这是监天司的令牌,你持令可来找我。”
锺离朔接过令牌,点点头,施了一礼:“这小半月真是劳烦师妹了。”
项斯年摇摇头,说道:“祭祀之礼不能教你,玄虚之术不能教你,星盘演算不能教你,我也只能给你讲经养性了。可是经书你念得比我还熟,就只好给你说说杂闻了。你是我师兄,不必为此谢我。”
项斯年微笑,看着身前俊俏的少年又言道:“况且,我还得请师兄再帮我监天司一个忙咧。”
“又找我一起领人做巫山云梦?”锺离朔一听来了兴致,十分期待地问道。
项斯年摇头,“是个好差事。”她说着,将女皇给她的密旨掏了出来,交给了锺离朔,“陛下欲修我太一经书,可我监天司上下除我之外,却并没有合适的人选给陛下讲课。师兄对《太一本纪》的理解比我透彻许多,故而我向陛下推荐了师兄。”
“陛下每日下午,但凡是晴朗时节必到西宫校场骑马射箭,我念着弘文馆离西宫校场不过半刻锺的路程,深刻觉得师兄乃最合适之人。”
随着项斯年的话语一点点抖出来,锺离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到达了再也控制不住的地步。她下意识的将手握紧,听得项斯年继续说道:“我与陛下约好,酉时在弘文馆开始授课。”
“这地点还是在这里,一样的时辰,不过师兄却从听课之人变成了授课之人。且不会影响师兄回家的时辰,亦可对镇北侯有所交代。”
项斯年将事情一一说完,微笑地看着锺离朔,“如此,师兄可愿替我监天司做这份差事?”
原本就迫不及待地锺离朔一口答应,言道:“我愿意。”兴许是太心急了,锺离朔紧接着问道:“不知何事才开始正式授课?”
“明日。”项斯年开心地说道,事情能顺利的发展,实在是令她觉得开心。暂且不说女皇会不会看上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一轮的少年,但是有了相处的机会,总比之前莫不相识比较好。
只要有了接触,而女皇亦不反感,监天司就能挺直腰板将之前的测算呈上朝堂。
接过圣旨的锺离朔,怀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焦急地等了一夜,终於等来了第二日清晨。她心中记挂着禤景宸,原本以为要到秋天枢密院私招时才会等到机会的锺离朔,猝不及防得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这虽然比她计划中提早了大半年,但一样可以让她告诉皇后她现今的身份,并且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心中有事,上课的时候难免神思不属。锺离朔几番走神,终於在听到弘文馆最后一声锺鸣响起时,抱着自己的《太一本纪》冲向了皇后等候着她的地方。
只她一跑出学舍,便被人唤住了:“阿溯,阿溯。”
她只充耳不闻,一股劲地超前跑,却被人大力的扯住衣领,急忙地停了下来。锺离朔扭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林梦蝶抱着怀里的东西正笑眯眯地望着她,“这学舍长廊人来人往的,你跑什么呢?有人赶你不成,怎么慌张地连我喊了你几次都不应。”
锺离朔见着青年如沐春风的笑脸,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躬身施了一礼言道:“见过林先生,实乃学生有件急事,这才跑得匆忙。”
“再有急事也慢些,你这小身板撞了人,只怕会被人撞坏的。”林梦蝶看着模样周正的少年,将一卷曲谱递到了锺离朔面前:“给你,原本说三日还你的,却拖到了现在,还望你莫怪。”
锺离朔接过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月前给林梦蝶的曲谱嘛。她收下了曲谱,听得林梦蝶言道:“我将曲谱誊抄了一份,爱不释手看了几天,不料却被程文先生瞧见了,非说要看原谱确认是不是太子的曲子。”
“程文大师除了曲艺高超之外,还是一字迹鉴定大家。”林梦蝶挨近了锺离朔,在她耳边轻言:“那曲谱,真是昭明太子的。程文先生一直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非说要买过来。我没有告知他是从你这儿来的,你且把曲子收好,别外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