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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早齐刷刷地闪到了一旁,有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自己的路,有人则停下来原地观望。古冉恬爱瞧热闹,能遇上这种场面,自然是再不肯就走的,便又摸了几枚栗子出来,一面吃一面探头张望。

便见那人爬起身来,显然伤得没那么重,牙缝里含着血丝,还能破口大骂。那流利的秽语污言叫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被骂的人自然更是忍不得,提剑赶将出来,却是个憋红了脸的十来岁少年。

一剑劈将下来,那人就地一滚避开去,抬手便扬出一团灰白的粉雾来。

少年想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不备,给那烟雾糊了满眼,登时刺耳地大叫起来,“眼睛!我的眼睛!”

那人却哈哈大笑着跃起身来,“呸”的照地上吐了一口,拔出绑腿里的短刀,才要上前,忽见店铺里又赶出一人,他也审时度势,并不恋战,转身冲进人群之中,很快没了影踪。

来人也顾不得去追,只盯了一眼那匆匆而去的背影,便就三两步奔到少年身旁,一把握住他手臂,“师弟,你怎么样?”

少年还在原地乱转,神情凄惶,一听得这关切话语,登时委屈无限,“师兄,我眼睛疼!”他双眼早睁不开,通红一片,火辣辣作痛。

师兄一见他转过脸来,也吓了一跳,忙带他往店里走,“我先带你去洗洗。”

热闹到此处原就该散了,古冉恬虽还替他师兄弟揪着一点心,但也自知无能为力,正待同旁人一般离去,却忽听得身后一人喊道:“不能洗!”

声音清澈,且带着一点稚嫩,像个年轻轻的女孩子。

古冉恬稍微吃了一惊,转头去望,便果然瞧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急匆匆跑过来。跟她年岁相差不大,穿着干净清爽的灰色衣袍,腰间别着个郎中常用的药葫芦,肩上搭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发髻上绑起一根青色发带,随着走动的步伐飘动。

竟是个小大夫呢,她心里想着,不过应该不能小瞧。不是人都说么,独自行走江湖的女人老人孩子都不好惹。

一面想,一面目光仍然随着那小大夫,只见她隔着手帕从地上捻了一下,凑在鼻间闻了闻,登时皱起眉头,严肃而肯定地向那师兄弟二人道:“是生石灰。”

师兄弟二人都惊了一下,师兄紧着骂了句“歹毒”,师弟声音里就带了哭腔,“师兄,我要瞎了吗?”

小大夫却是匆匆地又跑到两人跟前去,把手帕塞进师兄手里,“快别愣着了,先给他抆干净,再拿水冲!”

师兄这才回过神来,忙照她的吩咐很快抆干净了师弟脸上的灰末,快步扶他去里头清洗。小大夫也很是自然地跟了上去。

这下是真的什么也再看不到。古冉恬又瞧了一眼他们进去的那家饭馆,想了一想,还是继续迈起小碎步沿着街走了过去。

长街的尽处是一座庄院,依山形而建,门庭赫赫,颇有清正森严之象。虽然已进出了多次,可再站在门前,她仍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隔着衣袖掐了一下自己手臂,这才忍不住偷偷一乐。是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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