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左边的侧门进,右边的门前排着一条长队,有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便忍不住愈发挺直了肩背,跟守门那白脸少年打了个招呼,这才气昂昂地迈过门槛,沿着早就记熟的路拐进属於她的小院落里。
住小西厢的余念正在院子里劈柴,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冲她笑了一下,“回来啦?”
“回来啦。”古冉恬一边回应一边点点头,瞄了一眼已经码成垛小山的柴火,举起那包栗子问他,“来几颗?刚出锅的。”
余念摇摇头,拿空着的手拍拍肚子,“不啦,刚吃了两屉小笼包。”
古冉恬也不多客气,就不再让,坐在石凳上一面剥栗子吃,一面瞧他砍柴,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交流着彼此得来的新情况,讲着讲着,忽然想起方才瞧见的事来,“老余,你知道生石灰吗?”
余念愣了一下,“那是什么?生石磨的灰?”
古冉恬摇摇头,“不是,能烧瞎人一对招子呢。”
“哇。”余念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光知道石灰能治刀伤,原来还能伤人吗?”
古冉恬一愣,“你刚不是不知道吗?”
余念道:“没反应过来……现在很少有人用这老方子了。”
“这样啊。”古冉恬想着也是,大家都用金疮药,谁会用那劳什子灰土,就把方才的事告诉了他,且不免愤愤不平起来,“那人真刀真枪打不过,就出这等阴招。”她自是很看不上这等行径的,下三滥的伎俩,上不得台面。
余念显然也如此认为,“歹毒,真是歹毒。”
两人深有同感地将那人贬斥一通,忽然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不禁齐齐一凛。
余念停了劈砍的动作,古冉恬也握住手里的栗子,干咳一声,用另一只手举起袋子问道:“齐少侠,吃栗子么?”
白衣如雪、神情如冰的少年站在西厢门口,微微地摇了摇头,嘴里轻轻飘出“多谢”两个冷淡的字,反手锁上了门,接着便轻轻飘下台阶,一手拉开了院门,身影一闪,门便又砰地关起了。
两人这才同时呼出了一口气,古冉恬又吃了几颗栗子,这才觉得身上那阵冷气散了些许,明晓得人该听不见,却还忍不住小声说道:“我觉得他不该住在这儿……他真没进场么?”
余念似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接着摇了摇头,“可真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但他肯定很厉害。”古冉恬坚信不疑,“你听见了吗?他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
余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话本和说书的都是这么讲的,虽然似乎不能太作得准,但也有一定道理吧?
虽然如此,她也不由不太肯定地看向他,“怎么了?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