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细想起来,也只有班家,才能造得出这样庞大的地宫罢?反过来说,也只有八大家,才能请得动那神出鬼没的隐世家族罢?
想通这一关节,古冉恬又不禁激动起来。班家啊,那可是传说中的班家,是机关暗器无所不精的班家,是造出琅环阁万哭碑的班家,是……可是且慢,若是班家设计,为什么他们却晓得如何出入?她是绝不信那百年积淀能叫人一朝破解的,那么……是他们中有班家的人?她满腔热血忽地冷了冷,不能罢?不能班家里也有温宓那样的败类罢?
秃道人话锋忽然一转,“桑元兀说,你们知道万花楼?”
古冉恬猛地回神,一时间却不知该把话说到几分真,语气里便先带上点冲疑,“我们……知道得也不多……”
秃道人微微一笑,“不紧要,有多少是多少,你们年纪这样小,便是听长辈谈起,恐怕也不记得那许多罢?”
古冉恬诺诺唯唯,“是……”
秃道人忽然又转过头来,“那告诉我,是你们两个中的谁知道呢?”
……这是条比狐狸还狡猾的蛇。古冉恬感觉到岳水心在看她,就晓得定然是瞒不过他去,索性也大大方方的,“是阿岳知道。”
秃道人的视线便移向了岳水心,声音中依然是带着笑的,“上头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妙手回春赛扁鹊,王不留行胜商枝,小娘子有见识有仁心,果然是青出於蓝胜於蓝,后浪可期。”
古冉恬也不晓得他打的是什么机锋,但觉岳水心手微微一抖,只怕还真的给他说中什么,不敢叫她多说,便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他,抢先回话道:“道长过奖了,我妹妹她也就是会一些浅薄医术,可不敢说赛过那扁鹊华佗。”瞧他一径盯住岳水心,心里不禁慌慌地打起鼓,却还得拿话找补,“不好意思,她有些怕生,您有什么问我也是一样的。”
秃道人摇摇头,笑了,“没事,没事,万花楼啊,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叫人死得再难看,那也不过只是死一回罢了。”
古冉恬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不自觉又想起了孔连的惨状,胃里登时再度翻腾起酸水,那还叫不过是只死一回罢了?那什么样的毒才可怕?
秃道人又慢慢地开始往前走,“两位小娘子,你们知道什么样的毒才最可怕么?”
古冉恬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知道。”
秃道人笑了笑,“那你们知道人生在世,怎么才能成事吗?”他这话茬转得可谓突兀,不过倒没要她们回应,便接着讲了下去,“要成事啊,得要知己知彼。知己,就是得知道自己要什么,知彼,就是得知道别人不要什么,知道了这两样啊,世上便几乎没有你做不成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