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后,所有的事实都明晃晃摆在朝宛面前——她和季檀月只是需要靠肉.体联系的包养关系。

想念她,也是因为想要这样吗?

窗外已经恢复平静,晚会结束了。劈啪几声,篝火摇曳光线熄灭,喧闹逐渐转为沉寂。

“洗过澡后早些睡,我先走了。”季檀月将朝宛搂在怀里温存了一会,坐起身,披上外衣。

朝宛垂头坐起身,余光看见女人把窗边帘子遮好。

严严实实的,就像要掩盖住她们不可告人的这一夜。

-

第二天的戏排得还算松,在下午。

朝宛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午餐后就赶往拍摄场地,任由化妆师妆造,默背剧本的台词。

这场戏她的台词不多,因为前面大段都是季檀月一个人的“双人戏”。

设定里,含云与皇女静昭相貌有八成相似。最终的政权漩涡中,静昭被囚禁起来,受尽含云折辱,最终因扼喉灌下毒酒而死。

而季檀月需要同时饰演这一镜的含云与静昭。

妆造之后,朝宛到拍摄场地。

含云毒杀静昭这一场戏已经开拍,伴着机器运作的嗡嗡响动,全场井然有序。

这一阵子应当是刚结束静昭镜头的拍摄,女人褪下破旧染污的戏服,由化妆师洗去之前的妆面,重新造型。

余光瞥见朝宛走入后场,她唇角微微扬起,露出浅淡笑意。

朝宛有些不自在,想起昨晚的事,本能避嫌,局促转回身去。

“季老师好敬业,程导都说可以过了,硬是多拍了八遍。”录音师叹气,“下巴都被捏红了,肯定疼,化妆师也得费不少心思遮。”

心中陡然一滞。

朝宛咬了咬唇,又转过去偷看季檀月。

可这一会女人已经背过身去,垂头由化妆师上妆,再也看不清表情。

“季老师、季老师……?”化妆师给季檀月铺完粉,想再补一下睫毛,却发现女人始终低着头。

“抱歉。”季檀月很快回神,配合地略抬起眼。

化妆师补好妆,有点奇怪。

“可以了,试拍一条。”程楼举对讲机。

季檀月示意已经准备好,场记一声打板。

帘帐掀开一角,镜头徐徐推移,由影的视角展开叙述。

女子身着紫襟凤袍,於矮几一侧跽坐,垂头时露出的后颈雪一样白,却透露几分病态。

含云从前甚少着这样华贵的颜色,可自篡位之后,日夜寻欢作乐,总算露出本性。

她把玩鎏金酒壶,就像爱抚曾经榻上宠眷的鬓角一样温存。

声音也是养尊处优的倦懒:“阿囡,你来了。”

对坐的应是静昭,她双手被粗绳索紧缚,因长年受辱,眸光失焦,脸色惨白。

含云兴味阑珊,自斟一盏,徐徐推至桌对案,“饮下罢,你这副样子,叫长姐着实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