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听静昭说了什么,女子神情陡然一转,唇角高扬。

“自然。待阿囡这场宴饮毕后,长姐就与你一同去迎将军。”

在何处?

像是听见这天下最好笑的话,含云笑容愈深,逐渐俯身逼近对方,红唇轻启:

“……忘川。”

良久沉默。对戏的人念出静昭惧怕哀求的台词,顺势碰倒桌上酒盏。

酒液蔓延。

含云垂眼看自己的袖袍被泅湿,振翅欲飞的凤颓然陨落,就像在昭示什么。

静昭竟要忤逆她?

她微眯双眼,忽然低笑出声。眉目阴沉与唇边弧度同时浮现,扭曲癫狂。

陡然提起注满鸩酒的金壶,狠捏住静昭下颔,双目泛起赤红血丝。

强行将毒酒灌入女孩口中,分毫不顾指尖沾湿,愈挣扎,愈显兴味。

“为什么不听长姐的话……?”含云低语,指节用力到泛白,“静昭就该好好听话的。”

阴影笼罩下,瘦弱身躯双眼含泪,慌惧挣扎着。

不多时,毒性发作,她逐渐停止了动作,双眼紧阖,口鼻流血,没了生息。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你得天护佑,自幼便能预知天象。阿囡,那夜荧惑守心,你说我并非灾星,不及我腰身高,却张臂护我在后。”

含云低笑一声,轻飘飘拎起酒壶,将剩余的酒淋在紧阖双眼的静昭脸上。

“长兄宠你、父君偏心於你。世人皆说你心性纯善,也难怪那狼窝里钻出的将军肯赴汤蹈火,为你护好大芸。”

“而我都有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死。”

像是不饮自醉,含云在殿内虚晃周游几步,最终还是软倒在静昭身边。

她抚上女孩脸庞,力度依旧温和,如同对待熟睡的稚童。

“就像你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当啷一声,死寂氛围被打破。

“谁。”含云眸光顿厉。

“cut。”程楼点头,“这条过,准备下一镜,朝宛去候场。”

季檀月站起身,望向监视器后,“抱歉,情绪不是很到位,可以再来一次吗?”

程楼难得沉默,没有答应这个要求,“你休息一下,给朝宛一个表现的机会。”

从早上七点一直到下午,除去吃午饭的时间,季檀月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拍摄。

她和季檀月认识多年,知道女人的癖性,这么拍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剧组因为这句话掀起笑声。

朝宛原本还沉浸在季檀月的表演中,怔怔站在场外,忽然被提及,神情茫然。

抬头,忽然与场地中央神情微哂的女人对上视线。

“好。”季檀月听见朝宛的名字,表情不知不觉软下来,“那小侍卫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