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源再怎么低调,也是皇帝唯一的妻子,如今楚国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再说还有太皇太后坐镇,料想云中王也不会出格到哪里去。
时局如何,全看皇帝的伤情恢复得怎么样了。可没有亲眼见到皇帝,谁也不知道皇帝重伤到何种地步。虽然闹了一场,又被顾思源唬了,众人越想越惴惴不安。
然而就在他们继续闹腾的晚上,锺离然总算是醒了。顾思源而泣,抱着她感谢漫天诸神。锺离然在归墟入口前徘徊了一圈,如今刚清醒,脑袋一片混沌。
医官上前给她把脉,见不是回光返照,也着实欣喜。毕竟皇帝一醒,她肩膀上的脑袋也总算是保住了。
等医官把完脉,没了外人后,顾思源才抱着锺离然哭出声。她真的是吓坏了,向来没经历过政局的人,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忧心皇帝身体,这几日过得可谓是心力交瘁。如今皇帝一醒来,她总算是撑不住了,抱着皇帝哭成泪人。
“呜呜呜麦麦麦麦啊”
这回不是喊陛下,而是喊麦麦了。她很怕,真的很怕,抱着皇帝身子抖个不停。锺离然头还晕着,被她这么一哭又是心疼又有些好笑,只气虚应道“在呢,在呢,你这么哭,活像是朕让你守寡似的。”
顾思源泪眼朦胧,凝眸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控诉。锺离然心头一软,亲了亲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道“别哭了,朕心疼。”
她将顾思源安抚了好一会,又让医官换了药后,这才放了心给各处传了消息。皇帝是真的醒了,众人悬着的一颗心都落了地。
换了药后,原本就很虚弱的锺离然又开始昏昏欲睡。她躺在顾思源身侧,尽量避开伤口躺在一起,被她小心呵护着。锺离然问了些她昏迷之后的事情,顾思源一一与她说了。听完锺离回所为后,皇帝沉默了一会,说道“皇姑姑一直都是有风骨的,这次全赖她了。”
锺离然知道,自己如果要是在这场意外中死去也很正常,可她没有,还十分平静地渡过了此次难关。
顾思源点点头,说道“皇姑姑是个顶好的人。”说完,顾思源浅浅打了个哈欠,略有些困倦。
可她又不太敢闭上眼,生怕闭眼醒来后锺离然还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锺离然好似晓得她心事一样,与她说道“困了就睡吧,朕在的。”
可顾思源就是睁着眼睛,双眼亮晶晶看着她。她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十分可怜,锺离然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说道“睡吧,朕还不至於死於区区一个无名野猪之手。”
眼前一片黑暗,顾思源感受着身旁人的气息,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锺离然躺了三日,如今倒是有些睡不着,又开始想到那天啃她的野猪。她越想越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朝着夜空唤道“风”
风伯耳聪目明,听到皇帝的召唤即刻出现在床边,躬身应道“恭喜东君闯过大劫。”
锺离然点点头,勉强应了他。而后又与她说道“朕遇袭那日,可看到随行的言官写了什么你去,将那些不好的都给朕改了。”
她可不要因为被野猪偷袭而名留史册。风伯称了诺,又听锺离然问道“还有,朕遇袭那日,尔等为何不出现”
不是说贴身保护她的暗卫吗怎么就没有发觉那条野猪的踪迹。
风伯心中也有疑惑,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东君,说起来您可能不信,那一日臣等在林中的确未感知到野猪的气息。”
那只野猪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当着一众感受的面,直直扑向了锺离然。简而言之,可以说是锺离然命中必有的杀劫。等她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锺离然是十分虔诚的太一教徒,闻言也是一怔,只叹道“许是朕,命里有此一遭,你退下吧。”
风伯称诺,霎时如风离去。锺离然转眸,扭头看着已经睡熟的顾思源,恍然想到了混沌中的那句话。
“陛下若有恙,我绝不独活”
那时她只觉得自己在登云梯,一听这话,吓得直直掉下来,陷入了永不清醒的疼痛里。
说什么绝不独活啊,明明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的人。想到这里,锺离然伸手戳了戳顾思源的面颊,在她红肿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