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咱们睡过头的立青同志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在告假中。
她呆呆地看了看手机,点开跟竹昱的聊天框,发了句“在吗”。
对面没有再回复,估计是忙,毕竟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碎屍案刚结,背后又牵出一个贩毒案,连行政部都全员上阵了,虽说是“通报批评,停职观察”,但是耐不住人竹大队长工作狂的本质。
池田靖这边也没那么清闲。先是邬盎通过柏澄知道了她那夜单棍匹马的和毒枭上演惊心动魄追逐战,光荣挂彩的威武事迹,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个狗操的傻逼玩意儿!!”尖锐刺耳而颤抖的吼声从听筒里传出,“池田靖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再搞这死出老子明天就让柏叔辞了你!”
池田靖悄悄把手机拿远了点,嘿嘿笑两声:“这不是好好的呢嘛……”
“好你大爷!!”邬盎的怒气里带着一丝哭腔,“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这才三年就不记得教训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在军医院里昏了整整四个月,除颤器在你身上电了多少下你知不知道啊?!”
“当初医生说你要是再晚上半个小时人就凉了,凉了!!”邬盎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番薯,你以为你口口声声说调任G市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池田靖插不上嘴,也自知理亏的安静闭嘴。
“你摆烂?哼,你池田靖只有摆,没有烂!”邬盎深呼吸缓了口气,又开始运气丹田骂道,“组织和池叔叔为了让你不再出勤三年里给你死命的往上提,户口给你迁到帝都,我他妈都在帝都买了房陪你!结果呢!你倒好,悄不声儿的填了个自愿调任,跑回来了!”
她的身体本身已经不适合在一线长期打拚了,池田靖靠在摇椅上,微微颔首看着手腕上浅浅的疤。这些自己心知肚明,而调任G市,邬盎和自己爸妈也心知肚明。
“你跟我说了无数次你不会沉浸在过去,你说你会好好活着,你就是这么好好活着的?!”
池田靖抿着嘴,任由邬盎哭骂着发泄完,眼底琥珀色的瞳孔那么沉寂而阴郁。她明白当初为了捡回自己这条命,这个呼风唤雨的姑娘赶着最快的航班飞美国找团队,又在得知脱离生命危险后差点儿给人家下跪,在知道自己又一次不顾死活冲上去后的反应。
“我没有不释怀,”池田靖声音很温和,很平静,像是哄小孩,“但是有些事儿我忘不了。”
对面没有声响。
“老狗啊,别怪我这么狠心,只是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但总会有那么一两次难忘。”池田靖胳膊肘在把手上,微微晃着摇椅,安详的像个老人,“这是我的一道坎儿。”
“过不了的坎儿。”
对面传来几声难压的啜泣,“那我呢?”邬盎说,“那叔叔阿姨呢?”
池田靖没吭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屋外阴雨连绵,阳光不算充足,她的肋骨有些隐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