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厉锋打断她,沉声说:“你和你姑很像,但是也不一样。”
池田靖一挑眉。
“你俩一样的天赋异禀。”柏澄接话解释,“你以为,为什么当初上井祗会看上你?换句话说,为什么上井祗依赖的人除了你,还有知嫝?”
池田靖的心忽然被一点,那种不可遏制的预料感袭来。
“可是你终究是有人可以栓住的。”柏澄拿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去年的龙井,微微皱眉,“竹昱打了把好锁,拴住了你肆意妄为的一面。”
池田靖看着面前澄澈平静的茶面,咬紧了后槽牙。
“知嫝不同。”柏澄的语气说不上什么神情,平淡的陈述,“她本身就是自由的,没有桎梏可以囚禁她。”
在场的四人,只有池田靖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长辈年少时的那场坎坷,也自然理解不了太深,这句话的含义。
池知嫝是澜沧江上遨扬的隼,是青藏高原上盘旋的鹰,无数训鹰人青睐,可高岭之花无人能及。
池厉锋乜了她一眼:“侄女像姑,你以为呢。”
只有这三个老人才知道,当初池知嫝潜入金三角卧底,被上官桀和上井祗看上,夺取信任;也知道,即使池知嫝借口年老无用躲回大陆,也依旧被苟延残喘的上井祗念叨了多少年。
她和池田靖一样是一把利刃。
杀人的快刀,看为谁所用。
“那……”池田靖终於说话,“您就不担心?”
曾经的池田靖也一度追求极致的自由,到头来却发现,那是操纵者的糖衣炮弹,是吞噬理智的欲望深渊。
没有了规矩,何来的方圆间的享受?
池田靖有竹昱,可是池知嫝呢?她有什么?
柏澄笑了:“如果你没有遇见竹昱,你会是什么样的?”
池田靖一愣。她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这又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直到她遇见竹昱之前,她从没有在自己的复仇计划里豁出一块填上“爱”。
她愣愣的,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清,那么凉:“我会孤独终老。”
那是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波动,对情.欲百态不再多心,人淡善水的心境。或是低糜,或是逍遥,她不会再“爱”上什么。
她屠去邪恶的暴龙,自己长出利爪,生出尖牙,盘踞在黑暗之上,不再行恶,带着落寞和一身伤沉睡下去。
池厉锋手痒痒,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那就是你姑的样子。”
池田靖心下莫名一突,看着旁边的田昭不满的把他还没来得及点上的烟夺过去,嚷嚷小昱不抽烟的好习惯应该在家里贯彻落实,又看见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柏澄一线吃瓜他俩老夫老妻小学生拌嘴。
她面前的茶早就凉掉了,一口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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