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便向窗台招手示意。
肃衣不敢停留,即使毫无运动细胞,也努力爬出了窗户。
在落地前一瞬,又不经意看了眼地下室方向……到了这个关头,他仍然想说出一个更完美的解决方案,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想了一整天,也找不到这样的方案。
“小心……”
温起不敢大声,连抱带拽地照顾肃衣落地,然后就和他一起合力抽掉了绳索。
又是几声枪响,不辨方位,震耳欲聋。
肃衣有些恍惚,差点平地摔进火里,幸好被温起及时拉住。
“没事,在另一面。”看他满脸担忧,温起还是问道,“闻老师她们?……没关系的吧?”
“……没关系。”
肃衣脸色苍白,但就和在别墅里面不改色地承诺过一样,“全速下山,绝不回头”。他一直在努力往前,一步都没犹豫。
“真的啊?”温起一边判断周遭情况,一边半信半疑着跟肃衣往前走。
“……真的。”肃衣眼前飘满了自己大口呼出的白气。
显然,他是想让温起没负担才这么说。可他也知道,不回头不是出於勇气,甚至不是出於对闻山白的信任,而是害怕回头看。
闻山白……反正谁都劝不住,只有无条件相信,才能保证不出变故,将所有风险压到最低。她这点疯病想都不要想,就知道跟谁学的。
肃衣狠狠地咬着牙,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活着,活得比闻山白长,等牙齿都掉光了,到她墓前跳一曲俄罗斯土嗨,再嘲笑一句:傻逼。
而眼下,他清楚自己是唯一的累赘,所以只是拖着那副残躯,那副他自己比谁都深知无药可救的残躯,一点一点往山下跑。哪怕身强体健如温起,都只能犹豫地跟在后面。
他们并不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只是一味地跑着,又很矛盾,不敢用全力,太容易打滑,容易因为看不清路况而绊倒。万一从某个路段直接摔下悬崖就……
不愿意想,那终归是个如梦魇般的夜晚。
天地寂灭,似醒非醒。
不知从哪里落下的一点灵动火光,像从古书里飞来的,随风飘摇,孤单得恍如随时都会熄灭。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决绝。
劈啪一声,落在屋顶,绽放成火团,仿佛为了证明,它已经彻底脱离了纵火者的手,肆意而为,和墙下烧了一圈的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将整个屋子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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