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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道尚那时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而清坐在灶台后添着柴草,厨房里点着一盏老马灯,水汽蒸腾,在这个深秋很是温暖。

她走到灶台后,拉过另外一张小板凳,就靠着清坐了下来。

清看出些什么,便扔了手里刚扎好的一小把稻草进了灶膛,询问道:“阿雪,是不是有人死了?”

“嗯。”

她看着灶膛里烧得正旺的火,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

萧道尚的情报还算灵通,便也问道:“我之前听说,你们那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为了抗议乱收学杂费的事闹了一场,和这个有关系?”

“嗯……”燕关雪瞧着火稍微小了点,便也从草堆里抽出一把稻草,扎成把子,往里丢去,“这算一件吧。还有上面已经欠了好几个月教职工工资没发,为这个也有人闹,何况之前棉花厂罢工的事还没结束呢,大大小小全加一块儿,不知道怎么就有军队下来了,打死好些人。”

见燕关雪神情恍惚,还没走出来,萧道尚便先问清道:“清儿,你怎么看这件事?”

清想了想,认真答道:“有两个角度……

“首先是宏观的。被乱收费、冲发工资、无端要求加长工时的这些人,有充足理由起事,他们大都处於中下层,生活本就不易,抵抗不了经济上的雪上加霜;而从管理者角度来说,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经济本就低迷,支持不了他们想构建社会的运转效率。所以从宏观角度,这些都是长期问题,需要一场变革,而短期内几乎无解……

“但是从微观角度来说,上有贪腐与一刀切的问题,下有不问理由只问利益的一时冲动,都有人的行为犯了错。如果主权者及时发现,并及时矫正,事情不至於走到现在这一步。”

萧道尚笑了笑,赞许道:“不错,果然是本地长大的孩子,在这些事上,你总比雪儿看得明白些。”

清却摇头道:“这算是习惯性的理解了,一般只能解释眼前的小事,阿雪通常才是那个看得长远的。如果比作给人看病,我也就是治标的思路,阿雪每次都会想着怎样治本。”

“你能认识到这些,就更了不得呢。不过可别乱夸这丫头,她哪是想治病,她那都是些虎狼之药,想把人直接送走。”

燕关雪一边听她们说着,一边还苦着张脸,用火钳在灶膛里扒拉着什么:“您不就想说我是个过於理想的现实主义者,而清清是过於现实的理想主义者吗……”

“哟呵,不错不错,能说出这话,算你也有长进。”萧道尚见锅里炒的菜刚刚好了,便端起盘子来,见燕关雪还在添柴,便嘱咐了句,“哎,别烧了,熟了。”

“怎么这样……”燕关雪故意没理她,又象征性地丢了根草进去,然后委屈地靠在了清的肩膀上,死活都不起来,“我被吓得不轻哎,你们都没人安慰我一句吗?呜呜呜呜……”

萧道尚竖起一根手指,正想损燕关雪两句,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什么新鲜词了,好像所有想说的,都已经说过好多遍。

清倒是宠溺地笑着,认真摸了摸燕关雪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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