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也大着声:“您不早就知道我会跟来吗?”
萧道尚住了脚步,抬起头,似乎想将并不存在的半滴泪收回眼眶。
“莫不是——专门来气我的?”
那人却接着回答:“哪能啊——专程来送送您——再说要气——怎么也得等您安全到达云台观才行。”
她轻声一叹:“你要跟到哪儿才回头?”
这时,燕关雪已经跳着赶上来,转到那一老一少面前:“云台观啊。”
於是萧道尚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那你……跟清儿说过吗?一个人在那里,不要轻易出门?”
燕关雪将萧道尚身上的行李接过来背着,自顾自走在最前面:“说了,她又不像我,会听进去的。何况她现在也不比从前,寻常麻烦都能摆平的。”
(10)
山高水长,一路风尘。
一行抵达湘北边境时,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那个前不久被取名为林道见的小男孩,被留在客店里睡着。林静山空,附近最高的那棵树上,只站着萧、燕师生两个。
她俩是来等那一伙四个的盗墓贼的。
时间也不差,上树不久,林子里就听到了动静。起先是打火石的清脆声音,接着一盏油灯亮起,就能看分明那些人的动向了。
这地界有大墓,萧道尚年轻时就知道。甚至她还知道这墓的具体位置,所以在客店发觉那伙人不对劲后,便做了来这儿的打算,也刚好就给她等着了。
燕关雪看见为首一人,拿出了一柄短刀,割破中指,滴了几滴血在墓碑上。而刚刚那盏灯,被另一人移到西北角一棵树上挂着去了。
“心头血镇墓,西北角掌灯,还挺讲究。”她用气音说道。
萧道尚也看到了那番景象,问道:“你先下去还是我先下去?”
“自然是我啊,我可没本事在树上打个石子就熄掉那灯,论吓人还是您专业。”
……
这一夜像往常一样宁静,至少对於林道见来说是的。
他到底是个小孩子,整日里赶路,难免疲乏,所以一旦有床可睡,总会多赖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他明明听见房门开了,但就是不愿起来。可似乎又觉得,萧道尚和燕关雪这晚像是去过哪里,到现在才赶回来。
他装着睡,听到她们回来时说了些话,而后一整天,都能瞧见燕关雪在纸上写着什么。
先是萧道尚问了句:“你在里面看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