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关雪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一个缺口,应该是前段时间下大雨,起了山洪,冲掉的,不然这些人应该也不会发现这墓。对墓主来说算是万幸吧,雨水把内室的布置都冲乱了,原本陪葬的东西不算少,可全埋在淤泥里,不留心根本不知道。”
“他们就没摸摸看?”
“没有,他们直接进了主室,首先瞧见的就是这个温明。墓主二位既已断了头,还共用一方温明,他们当时就觉得这里葬的不但是戴罪之人,还一定很穷,就以为不祥之地,没什么可捞的。加上您熄灯及时,那一伙儿给吓着,自然走得快。
“您是没瞧见,看着那灯的家伙下山时还把腿给摔断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来吧。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地方的结构散了,被那领头的带出来的温明也放不回去了。”
“你说这个盒子?……”
“很特别吗?您是不是还看出些什么?”
“没什么证据。可能就是这盒子上的画,让人觉得这二位主生前,大概琴瑟和鸣,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热情吧……”
“诶,是吗?……可是不对啊老师,您半个出家人,怎么对儿女情长的这么感兴趣?”
林道见睁开眼睛时,看见萧道尚伸手敲了下燕关雪的脑门,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锺,正在我辈。”
(11)
云台山顶,山雾正浓。
所谓云台观,不过就剩一两间房屋,三四座残破的神像。
倒塌的旧址上,松柏苍苍。有一棵曾被压垮的,如今又从砖墙缝隙里再度伸展出新的枝叶来。那棵树上,还站着一只呆呆的喜鹊,没有叫,见人来也不躲开,只是转着头,四处打量着这个世界似的。
燕关雪看它发呆,自己也跟着发呆。
而萧道尚在一边,和一位被当地人称为“大善人”的老爷子聊着什么,大概关於重修宫观的缘由,或者所需人力物力一类。
等送走金主老爷,萧道尚不知不觉地走到燕关雪身后。燕关雪依旧在发呆,完全没发现她老师已经聊完了正事。
萧道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才对她问道:“死丫头,说好到云台观气我一气的呢?”
燕关雪这才回过神。
像是想了一会儿,她才不理解地笑道:“老师,您要不提,我都快忘了这茬了,哪有您这样自己找气受的?”
萧道尚背着手:“说吧,就想看你能有什么新花样。”
她摸摸后脑杓:“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不是又有学生上街了吗,被镇压的过程里过世了一位老师,我把她家亲戚都没人愿意要的小女儿托清清接回去照顾了。”
“然后?”
“嘿嘿,小丫头而今七岁,说要叫我干娘,我便告诉她,原本还收养了一位弟弟,可惜现在要出家去,等她长大了,有机会再介绍给她认识认识,也算半个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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