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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关雪在木匠家敲定了房梁木橼的事后,便留燕字回在那儿选一会儿家具图样,自己则趁机去隔壁炒货熟食店买了点吃的,分作两大包,一包带回家,另一包则在路过那小桂兄弟家门时,以多谢帮忙砍价的理由,硬塞给了他还在做饭的媳妇儿。

(15)

夜幕降临,炉火正烫,一只不自量力的老飞蛾不断撞击着窗户,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却连一头栽进窗内那盏烈火的机会也求不来。

而远处响起了炮声。

那盏煤油马灯就放在书桌角落,燕关雪坐在那里,叼着一根笔,屏气凝神地数着:“一,二,三……”

她不想听见第四声炮响,因为一旦有第四声,短期内,炮声就不会停了。

清闭着眼睛,背靠在房间门处,手里的书卡在一节断章处,没有再翻。

计数还在继续:“四?……五……六……”

她也听见了,从第四声开始,就睁开了眼。

“去地窖住一段日子吧。”燕关雪放下笔,抱起雷打不醒的燕字回,轻轻叹了口气。

清将书放回书架,也点了点头。

新家冲冲没有完工,她们还住在老地方。而桌上的报纸从没断过,除去本地的,还有河梁朋友路过时带来的更远方的消息。

所以,眼下的情况也不难判断。北边来的军队,终於在越江省与当地驻军全面开战了。

教学也好,农忙也好,市集也好,什么都停了下来。

听说最早的一枪,是秋收之前就开了的,有些人家,不仅没保住今年收成,连命也没保住。她们不愿为之细想,怕想到遇难者里认识的人。

清将蜡烛插在地窖墙上的烛台上时,燕关雪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要是还在初见那几年,燕关雪一定不让她动手做这些琐事。因为在燕眼里,清是流浪在兵燹人间的孤单人,无力自保,无处立身,如飘蓬一般,亲力亲为了太多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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