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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山白现在还不能完全体会任蓝的想法。至少没能体会,在一种充满不确定性的关系中,作为别人心中的确定性,活了十年,是怎样一种心境。

明明现在这个世界这么快,人们一生中能遇到的人的数量,和从前的人所遇到的相比,几乎是成百、上千倍地增长。所以,对谁也没必要一言一人一生一心,不顺心了,转过头,换一个人相处就是。散失於人海再不相见更是容易。

这些话她很清楚,尤其作为一个在史论研究方面颇有心得的,她对人心、历史想得太多。有时候在感情用事的人眼里,就像个冷漠者。

可她也知道,一旦把这些话对自己说一遍,就不得不承认,客观规律是客观规律。这世上偏有那种,顽固到无法逆转的东西,挣脱在规律之外。

任蓝回来时,月亮已经在白道上走过三分之二的路程,而闻山白也回到那间老屋子里等着了。

没有被修剪灯芯的蜡烛,在长久燃烧下,光芒摇晃地更凌乱了。而在恢复信号的电脑屏幕上,再没有是雪的身影。

从门外归来的任蓝,气压浓重得像一朵乌云。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从眼神中溢出,全化作了迷茫。

“山白,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她呆呆地问着。

第60章 【第59章】金风未动蝉觉,阁外溪云初起(4)

与其说是闻山白将自己藏进了无光的角落,不如说是烛光从她脸上躲闪开来。

可能有些话,被光照着时说出来,就不像出於真心,於是她将那些话丢进了黑暗里。

“兴许有些事情,我不敢让它在命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下去……还是害怕失去什么吧……”

……

住院的第二天,医院就给肃衣插上了呼吸机。

这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虽说是这里的常客,但被上呼吸机,还是头一回。导致清醒的时间里,呼吸都像被从自动挡调成了手动挡一样。

其余的倒是很熟悉,无非躺着,忍受些什么。

即使如此,他身上那种一以贯之的乐观,让他在这会儿仍有心情开玩笑,趁还能动弹,便拿起手机,在聊天窗里敲了一段字:

“山白,我有一大——笔遗产要留给你,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

结果手还没碰到发送键呢,就看见那个气喘吁吁的家伙,出现在病房门口了。

消息真快,明明大周末的又跑去了越江,眼下竟然就回来了。估计是哪个同学通知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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