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光闭着眼,咂咂嘴,在心里默默吐槽:别转了,别转了,脚步这么精神一定不是病人,那么就是来探病的人,不知道脚步主人来看望的病人得了何种无药可救的绝症,那么慌张。
殊不知她自己迷迷糊糊张着嘴的样子多么弱智,活脱脱一个无药可医的痴呆症患者。
她翻了个身,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努力酝酿睡意,想要沉浸梦乡。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柳知霜气喘吁吁地扶着门,美目焦急地在室内逡巡,发现在病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有碍瞻观,形象全无的八爪鱼一般的温流光时,她表情颇为复杂地眯了眯眼,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地缓缓走了过去。
温流光张着嘴睡着睡着,忽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桔梗香味。
桔梗,那是她第一次送给知霜的花。
被这股香味所扰,她的睡意渐渐淡了。
温流光慢悠悠地睁开眼,却看见了柳知霜那张美艳绝伦同时冷若冰霜的脸。
她张着的嘴更大了,眼睛用力地眨了几下,难以置信地盯着柳知霜看。
知霜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在做梦吗?
“温、流、光!”柳知霜一字一句,眉眼沉沉道。
她打给温流光的电话,却被一个陌生女人接了,那人自我介绍叫Joy,是温流光的同学。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就凭Joy提到温流光时不自觉温柔下来的语气,这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
Joy又说温流光的手受了伤,正在住院,她心急之下,抛下剧组的杀青宴,匆匆忙忙赶来加拿大,只为确定温流光的安危。好在她未雨绸缪,早就办好了护照,不然还出不了国。
结果来这一看,温流光睡得比死猪还香,她在外面问遍了护士,跑得那么急,温流光愣是一点儿没听到。
她怀疑,她再晚来一点儿,温流光哈喇子都能拔丝了。
“知霜——”温流光确定是柳知霜真的来了后,痛呼一声,声音哀转久绝,如泣如诉。
这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最对不起的人。
极端的情感冲击下,她泪如泉涌,看向柳知霜的眼神中似含了无穷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柳知霜没料到温流光是这种情绪充沛的反应,有些发愣。
她是因为温流光失联又受伤而生气,其中还掺杂着因为对方疑似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而气愤,真要说的话属於青春爱情戏。
结果温流光那苦大仇深、石破天惊的反应,活脱脱一出苦情伦理戏。
两人频道没对上,不怪她发愣。
“你……”柳知霜本来想兴师问罪的,但温流光的反应让她问不出口——人家都哭成那种狗熊样子了,她怎么好意思问。
温流光哭得又凶又急,太过投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柳知霜手忙脚乱去抆都来不及。
哭着哭着,她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双腿发麻,接着大脑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