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云被噎住了,一时哑然。
过了半晌,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急於结束这场闹剧:“行,蛇宝宝,你乖乖回房睡觉好不好?师尊很累,想去沐浴休息了。”
又被师尊驱赶了一次的小蛇宝宝也不知是否醉意上头,愣是盯着女人清瘦的身形,眼珠子转也不转,兀然来了一句:“那我帮师尊洗。”
姜鹿云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蹙起眉,放下手,声音微冷:“姜熹,放肆。”
话脱口的那一刹小蛇女便回过了神,心中胆怯方生,又被师尊沉声斥了一句,憋在眼眶里的水珠终是没压得住,尽数滚落出来,映着她下午自己用力磕出来的仍有些红肿的额头,十分狼狈。
她长这么大,师尊并未连名带姓地唤过她两次。
姜熹噗通一声在姜鹿云背后再次跪下,埋着脑袋不敢做声,仅动作极小地抆了抆自己脸上的泪。
扶风长睫微垂,她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前面几年在妖域奔波,本就疲惫,回来后又接二连三地被徒儿的情愫冲击,直至现在,再多的耐心与纵容都摇摇欲坠。
她不再去看姜熹,漠然道:“起来,回房,不要让我说第四遍。”
这一次,小蛇女没有再闹,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安静走至门口。
推门的那一瞬间,小蛇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师尊转身后的背影,突然轻声开口问道:“师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的小蛇脑袋只有丁点儿大,想不明白很复杂的道理,师尊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现在以为师尊还没有发现她对自己那点日日夜夜揣在心底反覆揣摩品味的爱恋,却又敏感地察觉到了师尊对她的靠近隐约有些排斥。
小蛇的脑子被师尊的斥责吓得僵成一团,自知说错了话,但仍不清楚师尊为何陡然间对自己这么冷淡,这会儿茫然不安到了极点,局促地扒着师尊的房门,双手捧在身前,期期艾艾道:“师尊……你别讨厌我,我下次不敢了。”
她整张脸都涨得发红发热,眼眶里的水花越溢越多。小蛇兜不住了,抬手用袖子极快地抹了下脸,害怕师尊不耐烦,声音变得又快又闷,仿佛后头有什么在追着咬她的尾巴,疼得她直发抖。
“师尊不喜欢,我都改,我以后不这样放肆了。”
话音被阖上的房门遮了一半,小蛇把门轻轻关好,自己躲在屋檐下昏暗处化成原型,把脑袋缩进尾巴里无声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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