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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爷看完唐氏遗言那一日起,老爷就变了。每日里给世女送的都是些清汤淡水,有几日更甚,直接拦住她不让送饭。“可是,老爷,族里送饭这差事,是您接下来的。若是这样做,叫人发现难免落人口实。”小草话刚说完,就看到鸦涉阴毒着一张脸,那表情渗人,声音飘渺,好像被风吹散:“照我吩咐踏踏实实做着,族里那群披着人皮的畜牲,谁有闲工夫管这些。”

鸦涉说完这些话的次日,族里来了重要人物,小草听前院的说,好像领了什么旨意。那天以后,世女成为了鸦族未来的继承人的消息在边显县大街小巷传开。小草又恢复了送饭,然而取饭点换了个地方。

“贱奴!”一则响亮的耳光将跪在地上的小草扇趴在地,她只觉头昏眼花,唇上感觉湿哒哒的,一摸,竟然是漆黑的血液。这一打,将小草从数日前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待小草回过神,耳朵里只剩下族长的声音了。

族长平静叹了一口气:“便是走神也罢,你又打她作甚!”三叔父小声嘀咕:“拿个丫鬟出什么气啊!”鸦涉猛然转头瞪了三叔父一眼,三叔父摸了摸脖子,退后两步。

小草这边被打出鼻血,或许疼痛令人清醒,她如今跪在堂下,忽然就明白了当初鸾儿说的话——小世女,没几日活了。此时再望着鸦涉,小草恨自己猪油蒙了心,这硕大个院子,果真是吞人骨头的。她不过被老爷青睐半月,血液竟也跟着变冷了。这时节乃夏末初秋,小草甚觉秋意渐浓,否则,她怎独自个心底发了寒呢?她抹干净血,只听堂前一声喊:“小草,老夫问你,这饭菜下毒一事,可是你所为?为何所为?”

小草慢慢挺直脊背,雪白的肌肤上黑了一块,她紧紧攒住袖口,咬着嘴唇哭道:“回老爷,奴婢便有通天手段,也不敢有那蛇蠍心肠谋害世女。饭菜下毒一事,奴婢不知情!”说完,小草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只听“咚咚”作响,抬起额头来,又增许多血痕。

鸦棠自小草被带上来,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待看到大伯打了小草,眼底波光动了一下。乃至小草说完,不等其他人发问,鸦棠状似天真开口:“我相信小草姐姐,母亲卧病塌上时,小草姐姐就常常带饭菜来偷偷看望娘亲和我。她待我是极好的,娘亲告诉棠儿,我可信姐姐。”鸦棠说完,小草低着面的眼角流了一滴泪。

三叔父仿佛听了笑话:“棠儿,你可千万不要被小人所骗。府里上下皆知,当初送饭这差事,可是老大争着要的。怎还偷偷摸摸呢?莫不是,干了不见得人的勾当?”三叔父最后几字压在鸦涉心头上,鸦涉当即指着三叔父大骂出口:“鸦媮!你莫血口喷人!”

鸦棠望着再次争吵的两位叔伯,面上带了紧张害怕,又夹杂一丝难过,小孩子的声音怯怯的:“叔伯,你们别打了!”二人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小孩子的话。族长大掌一拍案桌:“祠堂之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两人猛然收声,跪拜在堂下。“目无尊长!罚你二人大会结束,就把祠堂里外打扫一遍吧!”族长说完,三叔父松了一口气。又听族长再道:“亲自打扫!谁若帮忙,逐出家门!”这一下,整个祠堂里,安静得能听见落针的声音,再无人敢造次。

族长紧接着问小草:“你若不知饭菜有毒,为何逼喂世女食物?”食器破碎前后发生之事,安逸已将细节告知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