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言决绝离开后,洛寒珏干涩的眼角又一次泛起了隐痛。直到她脆弱的屏障被掀开,洛寒珏睁开眼,模糊之间,她才发觉有人在给抆拭她的眼角。

“你又再哭什么?我才走了多久,你就又寂寞了?我怎么才知道咱们的洛大将军竟然是个怕黑的爱哭鬼呢,要是被你那些军里的属下知道了,说不定都会嘲笑你胆小了。”

“阿言……你,你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洛寒珏下意识捉住那人垂下的发梢,轻轻柔柔地绕了圈,又不敢用力往自己方向拉过来,只能小声模糊这般讨饶。

温言一开口,故意混着不着调的语态,一边用草叶润着女人冲冲没有遇水的唇,指节小心地碰触着洛寒珏娇嫩的眼角。听到女人的话,她愣了愣,想扯开一个随意的笑,试了半天,温言才发现自己嘴角僵硬得像上了浆糊。

她只是想,这都在她面前哭了多少次了,温言其实也不记得了,她只能小心再小心地点走那些让她烫手的小泪珠。

温言夜视能力不错,洛寒珏眼尾泛起的红色被她一目了然,一脸惊讶和委屈她也看得清。小王爷现在倒能逐渐跟上洛寒珏的脑回路,这一看就又是一个人想了太多,开始觉得有负罪感的后怕了。

以前关系还没僵持前,她还算有幸看过几次洛寒珏这个表情。总是在她被温永宁带着翻墙下河摸鱼时候,不小心遭了罪之后,高挑的略长者就会这般看着她。

但这些都是她没有和洛寒珏告白之前的事情了,面前这个女人是出於臣子的分量才会一路护送她到这步的,温言自然想通这一点。

毕竟洛寒珏现在是为了救她跳崖落水的,温言自知,如果靠女人的武艺,没有自己这个拖累,冲出重围轻而易举。

她才是拖累了洛寒珏的罪魁祸首,温言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惹了人脆弱成这般模样,温言心里软成一团,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轻斥。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抛下你走了,怎么想的,我这个废手废脚的,能走出个这里的尽头都不错了,就算我可以走出悬崖,指不定上面就有那些贼子候着,专门逮我这只大肥羊,到时候顺藤摸瓜把你也给一起绑了,倒好。做不成苦命鸳鸯了,咱们两个一起江湖再见算了。”

洛寒珏微颤的眼睫颤了下,她突然有了气力,温言只感觉自己头皮发紧,还没等她顺着女人的意脑袋往下去,向下坠的力道已经消失了。

洛寒珏固执的说:“即便是殿下一个人离开,也是殿下应该的。我现在的状态只能拖累殿下,我刚才已经探清了处峡谷的近道,崖上的动静我也探查过了,那处已经没有人烟了。只要殿下顺着我说的去走,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眼见女人较了真,真打算一鼓作气把她私下探出的秘密掏个精光。

温言指尖直接卡住了洛寒珏的双颊,少女眉眼间是洛寒珏看不透的,她只能愣愣看着突然凑得极近的美丽清隽的面容,听着她说。

“你给我好好喝水,鱼也给我全部吃完,不准再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非想走,就给我治好你这嗓子,别跟个漏大风的破袄子一样扯了。”

“……好。”

崖底的风云终於被中途截断了,悬崖外的厮杀也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