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心一咯噔,果然,没骗过他。
她抬起眼,故意刺他一句,“那,温子澜会怎么样?”
梁文帝的神情淡下来了,他平静的脸像是听到了什么污秽,终於死死的张狂起眉眼,这个时候,倒是和他的儿女有些相像了。
“他?他可不是我的儿子,这个侮辱了帝位的杂种,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真敢那么做。”梁文帝本来真把温子澜当亲儿子的,不然他怎么会宠幸这个要杀他的儿子这么多年。
可是,在他利用洛云娇那个女人给皇帝一刀之后,梁文帝利用得来的血实验,居然那血和他的血融不进一味吸血的药材里。
这药普通,但有个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置换身体和新鲜血液的嫁接物。
可温子澜的血和他的血配不上。
梁文帝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绿了吗?
男人低下头,让道童在温言的周边撒起了血和符咒。
温言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体力在一点点流逝,比她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更快了。
想想也是,其实都是双方在拖延时间的话术了。
梁文帝是在等这阵法生效,温言在等,等援军来——系统告诉她军马已经突围入城了,洛寒珏正在往宫里骑马赶来。
少女捏紧了兀然出现在自己掌心的瓷片,温言放缓了呼吸,空气对她现在俨然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不过没关系,他也会给你陪葬的,小言。”
“你为父皇做出的贡献,朕一定会…记,得…”
梁文帝的微笑突然断了,他睁大了双眼,视点聚焦在了温言手上的反光。
他像是进入了警戒线的雄狮,喘着粗气,“你,怎么会有那个?!”
“父皇,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了。”
她的表情淡然的不像个要去赴死的人,如果无视了她的自刎的动作,那盘坐在阵法中心的人,还是没有被蹉跎过的好看。
两人看着对方,气氛被压倒了最低。
温言定定的看着那张遥远的脸,那是只存在她最远最远记忆里的故人面容,只是现在有一瞬间恍惚到已经记不起这张脸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的原貌。
算了,一切都算了。
像是伴着煮了一壶茶的悠长,同梁文帝幼年时下棋那般顽皮,温言露出了一个只有她幼时兄友父宠看过的稚气笑容。
然后她把那磨得极为光滑尖锐的瓷片扎入了脖颈。
“不——!!”
男人绝望的扑过来想夺去那阵法中温言的凶器,他必须需要一个完整的血亲生者的体魄,他这个身体已经濒临破碎了,阵法已启,他的魂魄和温言的魂已经联系到了一起,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温言会明白破阵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