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身子不适,疏於了管事,这是我的疏漏,咳。」掩面侧身的轻咳,复又为阿裳斟一杯茶,眼前这个女人的每一处言行都是近乎完美的端庄与得体:「还望姑娘莫要介意。」
贵为知府夫人亲自递来的茶,阿裳惶恐的用双手接下:「不,夫人严重了……」
在完美的礼仪前阿裳显得无措又慌张,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上一眼,浅抿一口茶,目光短暂的滞留在那杯中茶上,满披白毫,如银似雪,上好的白毫银针,入口清甜,回以花香,抬眸听见宋夫人问她,那把剑可是她的。
晨风吹进那双娴静的眸子里,泛起一阵如茶般清润的波:
「那把剑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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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子,没见过那位祈阁主了。」
秦悦楼里的姑娘们早早就换上了轻薄的夏裳,入伏后的天一日比一日要来的燥热,不接客的时候难免百无聊赖,不知是谁忽然提起了祁云,引起了姑娘们的讪牙闲磕。
「上一次见好像还是画舫夜游的时候呢。」
「我前几日倒是见过,她同那位游风大人,就从隔壁巷子路过,也不知是要去哪。」
「就在隔壁都不进来瞧瞧我们,祁阁主可是有别处寻乐子了?」
祁云在这些姑娘们眼中显然是一个风流之人,也是秦悦楼往来宾客中最特殊的存在,光风霁月又势大多金的女子,比起男子来的阔绰,比起男子来的俊美,也比起男子,更懂女人。
「祁阁主就算要来也哪是来看咱们,那定是来看银蕊姐姐。」女子转一手帕子,几分吃味道:「咱们何时入过那位阁主大人的眼呢?」
祁云喜欢女人,这在秦悦楼乃至江湖之上已不是秘密,风月之地不过欢好一事,新来的姑娘开始好奇起一些床笫之私:「听说那位祁阁主甚懂女人,可以让人飘忽欲仙……」姑娘话说了一半先红了脸,有幸侍奉过的姑娘一脸得意道:「妹妹可在害羞什么,在咱们这地方谁不知道祁阁主的本事,我上次不过是贴身送了杯酒,那手刚一碰到,我就浑身酥的差点起不来身呢。」
「一碰?可是如何碰的?」
「就像这样,手往腰这里一搭…..」姑娘们说着说着开始了言传身教,说祁云的眼睛会勾魂,看上一眼就会被迷了心智,身子软乎乎酥腻腻的,只想往她身子上靠:「而且啊,听闻祈阁主对香颇有讲究,就连她本人身上也香香的,贴近了才能闻到,可比得咱们这些胭脂俗粉要来得好闻多了,就像是,像是……」
「像什么?」
银蕊的到来打断了姑娘们午后的遐想,关於祁云她自然是这秦悦楼里最熟悉的那一个,姑娘们一眼围上来,开始追问起那些传言的真假,银蕊狐瞳一觑,只留下一句:「今晚你们便知了。」
祁云是深夜才来的,近凌晨时分,秦悦楼里早已过了最热闹的时候,只剩了残酒余兴和熏熏烛火,银蕊拒绝了当夜所有求见之客,端坐在镜前只为等祁云的到来,她今夜特意描了最兴的黛月妆,异域而产的深色脂粉里带着细闪和一种特殊的香,就像远山间若隐若现的月光,远观只可见月,近嗅才可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