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袖足有二十爿,爿爿红芍潋灩,犹如火焚琉璃。
月髻结明珠,璎珞飞仙鹭。
榴云生杏颊,辰星入眸目。
金冠牡丹缠,玉穗蕊中吐。
低眉比嫦娥,颦笑欺神姝。
额间画斛梅,瓣唇匀檀雾。
重山为蛾黛,湘水作秋凫。
旋身出宫廊,瑶琴随鼙鼓。
纱灯连十里,佳人折袖处。
《起龙吟》需要芙蓉双剑。自然,叛军是不会让她把剑带在身上的。殊儿也不在意,将军心驰神荡时,她蓦然腾身自鼙鼓上落下来,护卫顿时警觉起来。李殊儿冷笑,妩媚双眸的光泽简直是囚中猛兽、锐利刀锋,敌军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拥有这样的狠戾。她腕上拔出一柄薄刃匕首,取了将军性命。琵琶反弹,最后一声残音戛然而止,余音嫋嫋,千回百转,有始有终。
原来,刀刃不藏在身上,而是被她藏在腕肉中!
宴上顿时离乱起来。鲜血喷涌,溅在她面颊上,是她此生最艳的一抹妆。李殊儿目光逐渐桀骜,扬手拨下鹿筋五弦,权作武器。她苦练琵琶八年,自然弦起弦伏任她调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取了身侧几个护卫的性命。
“不用剑,也有琵琶弦。”
她还是个怕疼的小姑娘。在更多的羽箭射中自己之前,以弦刎颈。殁。红衣如牡丹。
这一出明日局,也结束了。
夜明珠温柔笑了,顺手搂着纵横的腰,让她倚在她柔软的雪脯上小憩。方才虚空里义无反顾的红衣女子,怎么也无法与眼前这个青涩小姑娘联系在一起。两种选择,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善才为家国捐躯,着实可叹。”
李殊儿托腮,趴在桌子上,忽然如梦初醒般,唤早早来到的掌柜再上一碟子茯苓糕。
许久之后,她才道:“多谢。多谢二位。”
纵横舒舒服服地躺在美人身上,目光落在李殊儿身上,笑道:“都看完了,走与不走,各有欢喜和惆怅。怎么选,殊儿你自便罢。”
是活二十八年,昙花一现、绚烂顺遂;还是活上它圆圆满满五十年,奈何意难平、心不甘?
殊儿是被今夜深深震撼到了,还是说不出话来。
可以安逸,可以显赫。奈何两难全。
纵横又笑:“好好儿想想,选出你真正想要的来。不急。”
殊儿一笑,仿佛是释然了:“姐姐,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变。我就是想跳舞,想写诗,想鹿蹊,哪怕是前路艰险,那又如何?想要就是想要。有人陪我颠沛流离,自然是好,可是没有的话,我一个人也能走。单枪匹马又如何?只要我去闯,早晚博一个心满意足。争取到我想要的自由来。无所谓。我已经做好和这人间交手的准备啦。要是它想给我一巴掌,我就跳起来,和它击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