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之上是卧房,床榻未垂下帐幔,时酒趴在床上,额头布汗,咬着唇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面具丢在枕头上,长发顺着床沿垂下,摘了面具那含情眼旁的泪痣,让那轻眉笼罩上了山水间的薄雾。
侍女扔了手里的白布,低声道:“殿下,你这是何苦,金缕卫的狠手是认定让你背锅,倘若今日阮家那女子不来,你定会丧命的。”
时酒松了松唇说:“他们不敢。”她说道这儿吸了一口凉气,身后的刺痛感迫使她捏紧了床褥,虽是如此,她仍是不会乱了神,音色带上的寒意比外边还要冷上几分。
“太后与皇帝不和,如今的□□除了阮氏她无任何援助,金缕卫不在牢里杀了我,也是给自己留活路,所以她是一定会带着阮家小姐来看我受刑。”时酒话罢,轻闭上眼缓解自己。
侍女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上好药后她轻轻的盖下白衬,“殿下救阮二小姐,就是为了让太后给不了阮氏交代,从而使阮太师心里生一根横刺?”
“这事没那么简单,皇帝着急拿回皇权,毕竟太后不是他生母,虽说皇家血脉轻如鸿,但这龙椅只有皇族的血脉才能坐的,我救她是为了让虫蚁互斗。”时酒深吸一口气,上完药后她微觉得好受了一点。
太后和皇帝明面上交好,但私底下都知这两人不和。皇帝不会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在给自己下套,背后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赤临为国度,天子守国门,左靠夷川大地,骑兵几十万却系数效命外戚,皇帝做了几十年傀儡,自是会有生反骨的一天。
“殿下的意思,可是觉得要杀这阮二小姐的另有其人?殿下是故意受刑借阮家手查到底,铲除这阻碍?”侍女像是恍然大悟。
时酒沉默须臾道:“皇上不会明着这样做,但一定参与了这事。”她摸过旁边的银锁,圆锁下吊着铃铛,是孩童戴的那种,唯一不同的是,锁面篆刻的非神兽而是山间竹。
“殿下可知道是谁?”侍女眼眸一动。
时酒道:“近来三皇子不是在陛下宫中走动,他娶亲早,如今的阮二小姐可做不得妾。”
她手指摩挲着银锁,轻声说:“借刀杀人,等办完了这些事儿该回璟国了。”
侍女听明白了,轻叹道:“殿下往后还是小心的好。”她将面具帮时酒戴上,如果不是因为时酒当年入宫有璟国大祭司后裔的身份,这受刑定是会被摘面具的。
侍女戴好后接着说:“铲除了障碍,届时殿下才能稳拿龙椅,小孟后那边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她怀不了龙子,皇上本和太后有嫌隙,再过个三年也不会有动静。”时酒并不将此事放在眼里,“安排一下,今夜捉鬼。”
这次因为阮倾竹她没能死在庭杖下,那今夜是让她做替死鬼的最好时机,她若是不死,皇帝兜不住的时候,定是不会再包庇儿子。
她都能想到出主意的另有其人,那太后心里一定也是有谱,所以和皇帝见面对峙也不会说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