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调来了好几个小太监,将正屋的灯罩换成了红色琉璃盏,阮倾竹淡淡扫过扣上了盒子,示意桑珞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
她拢着走到木施边上拿了披风,桑珞忙问:“阮二小姐可是要出去。”
阮倾竹点头没让她跟着,受了伤一趟临近了除夕,刺客的事儿金缕卫冲冲未曾给个说法,这事情到这儿便行了,也是她要的结果。
永宁殿曾是烬欢公主居住,后来公主受了封号便搬到了宫外的府邸,阮倾竹在外宫住着也是为了方便阮临熙进来寻她。
毕竟后宫那地儿,做将军的进不去,阮倾竹系紧了披风,赤红大麾勾了金线比那宫墙还要亮眼几分。
赤临的大雪不曾停过,落脚没多久便能感到寒意,生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很容易便寻到了画馆的位置,藏在斗篷下的小脸冻得通红。
宫里的点了红灯,朝都效仿了夷川大地的祈福方式,除夕前后每个时辰都点一盏天灯。
天灯掠过画馆,这灯是从翰林院飘出来的,阮倾竹到画馆门口的时候闷声咳嗽,声音弱到听不见,到了赤临染了些寒。
画馆的门没有掩上,她探头瞧了瞧,内院打扫的很干净,积雪被清扫到了四角,因这雪不停青石板上又改了一层朦胧薄雪。
犹豫再三后阮倾竹入了院,冲冲未曾等到侍女经过,她听闻画馆就时酒和一个侍女居住着,平日打下手的太监也没有。
望着高阁,枯枝端头挂了红灯,阮倾竹没办法叫人只能自己往阁楼上而去,阁楼下的房间上了锁。
她提着裙摆,绣了竹节的衿带晃动在披风下,大雪叫那阶梯落脚没了声。
未入屋她便闻到了竹炭焚烧的味道,宫里鲜少用竹炭取暖,太后常用的是核桃炭用量大了些,所以惜薪司有的都送往凤仪宫。
门没关反倒是大开着,阮倾竹敲了敲等了一阵才提步往里走,活了十七年没私闯过人家的屋子。
知道不合规矩但这哑疾叫她无可奈何,桑珞明上是来伺候她的,实际也是太后安插的眼睛。
竹炭将屋子烧得暖和,小榻上热茶腾着气,像是刚到的,看到屏风的时候,她顿悟这是卧房。
“谁?”
阮倾竹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谁料时酒人闪到了她面前,白衣绣着符文,腰上的红带和她披风颜色一致。
时酒偏头瞧着她,眼眸仍是不减冰凉,让着烧暖的屋子寒了几分。
“阮二姑娘是来找我画像的?”时酒挪开眼饶过她,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倒将她压了几分。
阮倾竹顺着她的视线走,摘下帽摇摇头,孟素商说过每月要画像送到浔州,但她今日的目的并不是这件。
她见到桌上有纸笔,砚中尚有墨,她一步到桌边,手刚碰上笔却被时酒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