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太师与哀家说道了此事,阮氏这文人养得姑娘倒是机灵,这桩婚事还得拖拖。”太后捏着汤杓人已经倚在榻上,手炉搁在旁侧。
“祖母说得是,阮家毕竟当年是决定养的家主,人自然得聪明才能管着那五族不是。”孟素商白皙的面上带了些微红,在人前孟素商按宫里辈分叫,人后自然是唤的太后祖母。
太后轻轻搅动着碗说:“哀家以为她会去寻阮将军,夜里还刻意让阮将军候在宫内,刺客一现瓮中捉鳖,恰能将老三的野心给掐了。”
但是她没想到阮倾竹会用声东击西的法子,不给时酒阮临熙二人招惹任何麻烦,受伤招来宫廷禁军,叫那真的刺客无法动手。
她抿下白汤轻叹,“十载山河养尊处优又如何,天下荣华终是得交与后人手,哀家是在给孟氏铺路。”
太后进宫年岁早,在后宫斗了多年没个孩子,不是为了活下来女人家哪里会活得这般累。
权势滔天的孟家幸得她才拜将封侯一方称霸,宫中亲生的都容易刀剑相向,何况这仁宗帝与她并无血脉相连。
若是她倒了,那整个孟家定会被铲的干净,如今的皇帝越老反骨生得越厉害,太后不是没察觉到。
孟素商点头,“祖母操劳了,不过这阮家倒是养了个重恩情的女子。”她细想着阮倾竹的举动。
“世家养的姑娘情字终是放在后头,若是讲情,那颖南世家五族早就乱了套。”太后坐直了身子,慢舀着碗,“刺客的事儿如果让时酒背了锅,那老三计划扑空便还会寻机会动手,只有哀家命金缕卫查下去,她才能在宫里活下去,哀家说她聪明,就聪明到这儿,她不顺着哀家意思走,要这案子成死案,是唯一保全自己的方式。”太后微微一笑。
“终究是世家大院养的女子,入了宫信自个儿,该这般。”孟素商回想着昨日见阮倾竹,那面上柔气胆子小丝毫不像能做这等事的女子。
不过太后说的对,世家大院的争斗不少,何况阮氏的位置尚有分量,阮倾竹和她很像,一个是养的家主,一个是养的皇后。
太后放下碗,理着孟素商的衣襟,轻声说:“哀家做得最错的就是让纵容老三到今日,肖想那龙椅宝座,金缕卫这几年爬得越来越高,指挥使正五品不是哀家压着,怕是要上朝参政了,阮太师力保着你哥哥入了监察院,朝堂现在不服哀家,阮家那丫头得派人好好护着,莫让人钻了空子。”
“阮二小姐是嫡亲正姑娘,家中且她一人可做家主,翰林院不少学子都是阮氏出来的,从哪端看都是块宝让人惦记。”孟素商靠着太后,像是未出阁的姑娘那般,面上带着娇气。
太后将孟素商的凤钗摘下重新给她戴端正,“如今漠地打着仗,孟家都远在楼闽外,皇帝捏中了哀家只有这阮太师,赤临毕竟无外州做防护,收复夷川大地的事儿早晚都得提,此前你得怀上龙子才是。”
赤临左侧便是夷川大地,游牧民族尚多,重兵铁骑都把手在外,如今的形势很不利,若是孟家在外打了胜仗还好,如果败了,那王朝便是彻底陷入死谭。
让阮倾竹入宫也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孟素商听此话垂下眼帘点头,仁宗帝年龄大了些,要怀上龙子并非易事,况且侍寝叫她心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