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踏进屋子,站在门口处,化了的雪瓣湿了发,披风湿润狼狈不堪,即便如此阮倾竹仍旧是抬首望向时酒,等着她将银锁拿出来。
时酒清洗着双手,沾了墨的指尖在入冰水时,画出一点黑烟散开在凉水中。
“银锁,我没想起来。”时酒也不转头去看她。
在这尾音一落时,脚步声越来越近,手停顿了侧头看着阮倾竹,大雪中娇柔的姑娘眸里划着一丝狼戾,但瞧着不狠。
阮倾竹就这般瞧着她,顿了一个响指的时间,屋里的温度让她缓解了一阵,她看向旁边的木桶,半桶水还是黑的,瞧着是用来洗画笔的。
阮倾竹半蹲身子提起桶,好在半桶水不费力,时酒眼底一沉还没说话。
那黑水便直接泼到了她的身上,恰在时酒身后的火盆受了冰水,草木灰化烟上走,空中漫着微刺鼻的味道。
时酒身着的白衣受了污染黑了,像是被大雨淋湿的画作,木桶顿在隔板有声响,扬起的草木灰也飘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是她小看这娇花,本以为阮倾竹会忍气吞声,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南栀闻到动静,疾步上楼瞧见这一幕,“画师。”
“火气这么大,不怕伤了旧疾?”时酒看向阮倾竹问,让自己保持着泰若自然的模样。
阮倾竹瞪了她一眼,唇枪舌战不适合,甩袖扬长而去,到门口时她还闷声咳着,在阶梯口恰有一扇窗正对着时酒。
时酒望着那道红影往下飘去,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别过头吩咐,“把地上收拾干净。”她绕开火盆往屏风后去。
南栀道:“是,殿下说得不错,世家养的姑娘的确不是什么善类。”南栀瞧着门口,若有所思。
“金缕卫那边查的如何?”时酒一边解衣襟一边问。
南栀懂事的将窗户闭上,回答说:“指挥使病了,事情交给了下边的人查。”
时酒嗤笑,“倒是脱手的快,金缕卫无法供出三皇子,阮氏要追究此事的话,被逼急了也没有办法。”时酒摘了面具,发丝划过眼角泪痣落在旁侧。
“但是阮氏似乎没想过追究。”南栀清扫地上的污秽。
时酒脱了外衣搭在屏风上,“那是因为他们要保这阮二小姐,只有不追究,才少一个仇人,三皇子陈恪的王妃是邢部侍郎女,若是陈恪大势去了,那王妃岂不是沦落成了官妓?”时酒不紧不慢拿了新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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