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阮倾竹,阮倾竹还从那惊吓中未缓过来,而场下的嘶吼已经换了人。
萧骞说话慢,阮倾竹又看了一眼,第二个女娘的上刑和刚刚全然不一样,她看着血肉模糊的屍首忍不住捂嘴差点吐出来。
那种恶心程度是没有征兆的,时酒侧头看向她,没有多说别的话,还是继续将刑场画下来。
“后来,春酲公公上门传旨,才知这孟大人去了十里画舫。”萧骞嘴角微带着笑意,那笑竟像是怨鬼索命,让人呼吸都紧了。
萧骞继续说:“接下来的故事可有意思了。”他话一落,场下一声尖叫,阮倾竹看过去的时候女娘被分了屍,她整个人差点吓晕过去。
夏锦娘额头密汗满布,脸色惨白。咬着唇不敢发声儿。
“然后这孟大人便告知你先前他参三皇子的则子一事,和三皇子闹得难堪,让这三皇子受了陛下一顿责骂,故而他才未曾前去官宴,免得正面冲突,夏锦娘你是商人,前去十里画舫的贵胄世家公子不在少数,常听到这些,你自然是笑笑而过。”
萧骞每说一句话都要看看阮倾竹的神色,阮倾竹额上汗水滴落,便是在话本上也未见过这种刑法。
“阮二姑娘莫怕,昭狱刑法多,这是最轻的。”萧骞抿着笑,褶子挤着胡须,陛下养得狼倒是真的狠。
萧骞徘徊在夏锦娘身后,又说道:“不过孟大人出手向来大方,你是个混迹市井的官妓,见钱眼开,故而应声替他解恨,恰逢三王妃包下船坊宴请阮家二小姐!”他提高尾音。
霎那间场下一声惨叫,血水顺着泥地往下渗,几具屍首随意摆在一旁。
小旗将笼子里的野狼放了出来,那狼扑上去大口啃食着残缺的屍首,阮倾竹心脏跳动的极快。
金缕卫擅养狼,这野狼作用比那猎狗多的多,唯一麻烦得是,狼不如狗好养。
夏锦娘即使见过世面,也被吓得不轻,昭狱的手段层出不穷,是她无法想象的可怕,那布满血丝的瞳孔终於有了一丝微动,眼泪滴到了下巴。
“说吧,孟大人给的毒药在哪儿?”萧骞撇开披风顺道坐了下来,拍拍手心的灰尘。
夏锦娘跪在地上,伤口被冻得发紫,这湿冷的天儿怎么也抵不住薄衣,抖动的双唇更像是因为恐惧。
阮倾竹从这话里明白了,这一出是要归到小孟后哥哥身上,监察院督察百官言行,控制朝中舆论,核心机构要彻底换人了。
时酒最后一笔落下,那野狼的毛发都被添上,她能在任何场下静心作画,不怒而於任何形形色色,这样的人到底是靠着何种信念存於宫廷之中。
明明画完了但她没有放笔,反倒是在画旁提字,动作缓慢。
四周的人屏气凝神认真听着下方的嘶吼,还剩几个活口阮倾竹不知道,但她清楚剩下的若是侥幸活了下来,大概此生神智也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