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锺仪阙想了想,“啊,是《沉默的真相》的返场:《花》。”
返场这种东西,通常要么总结全剧主题,要么让观众脱离戏剧情境,要么便继续攀升观众情绪。《花》显然属於最后一种,它用一种带着质问、愤怒、尖锐的唱法,给人一种撞击心灵的感觉。
锺仪阙在刚来韶城的时候便和余贇一起去看了这部音乐剧,《花》这首歌一出来两个人一起抱头痛哭:“虽然的确是个男人戏。”锺仪阙评价说,“但《花》这首歌实在牛。”
“世界灿烂盛大,却容不下一朵花……”祖烟云喃喃着歌词。
“是啊,为什么容不下一朵花呢?”锺仪阙叹息一声,又立刻跳脱出来,笑着转头看向祖烟云,“你要回宿舍吗?”
“嗯。”祖烟云点头。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去我家住的。”锺仪阙说,“我家真的非常安全。”
回想着方才的《花》,锺仪阙的善良和奉献本能却又让祖烟云感到一种微妙的侥幸感。她不再纠结於歌词,微微歪着头认真看向锺仪阙,问道:“为什么你家非常安全?”
锺仪阙闻言肯定地回答:“我家有电锯!”
“……?”祖烟云愣了。
“就在床头啊,你没看见吗?”锺仪阙说,“当时给猫做猫洞的时候买的。非常顺手,完全不卡链,你以后独居了我把链接分享给你。”
“……”祖烟云木然地点了点头。锺仪阙的宿舍里面有好几个纸箱,大多盛着零食,有的空着给小苍灵玩,床头的那一个和其他的没有任何外形上的区别,以至於她完全没想到那里面盛着电锯。
锺仪阙还在说话:“讲真,对於没系统学过一些武术拳击之类的女生来说,我个人认为市面上能买到的防身工具,除了报警器还有点用处以外别的真的都是瞎搞。而且面对类似场面毕竟没有那种意识。”她打量了祖烟云一下,大概是想教她一招半式,但毕竟这并不是一门速成的学问,祖烟云这个天才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
她内心忽然就生出一份怜惜,创作是一门诡谲的学问,尤其是对於母题的表达,祖烟云或许的确天赋异禀,但对於苦难没有经历的人不可能拍出《山泉》这样的作品。
他们一边聊一边慢悠悠走着,正好路过加缪萨特等人的雕像前,有几个刚进行完演出的同学站在他们雕像前,从自己今天收到的花束里抽出几朵,放在他们的雕像前,随后便谈笑风生地离开了。
锺仪阙祖烟云也不由抬头,看着高大的雕像沉默半晌。
“我大一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祖烟云轻声说,“喜欢坐在加缪的雕塑旁,靠着他发呆。”这样就可以获得一种力量,艺术系的老师们总是说——创作是反抗世界的方式,但反抗世界的力量并非人人都有,大多数人都需要一个源泉。祖烟云自然而然选择了加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