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烟云泡完蜂蜜水跑回来,发现锺仪阙还没有回卧室,正倚在卫生间外面的墙上。

她的脸白得像雪,眼角鼻尖却透出胭脂色来,她倚在墙上,皱着眉忍痛,还有一手按住胃部,从夸大的睡袍中勾勒出她窍瘦的骨骼曲线来。

像一朵花,盛开至荼靡之际,即将枯萎腐朽,或者支离破碎。

祖烟云不合时宜地想,她好像也找到了一种“杀死玫瑰”的方法——开至荼靡。

祖烟云把锺仪阙扶回卧室里,蹲跪在床边扶住她的膝头。她发现锺仪阙吐完之后神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便忧虑地问道:“是胃病犯了吗?”

“嗯。”锺仪阙点了点头。

“去医院吗?”祖烟云紧张地握着她的手,“我现在叫车。”

“不用。”锺仪阙轻声说,“我有药。”说完便起身要去拿。

“在哪?我拿给你。”祖烟云连忙站起来。

“……就在抽屉里。”

祖烟云忙不迭跑过去,拉开抽屉,果然有一个小医箱,她急忙拎到锺仪阙身边打开:“吃哪个?”

“……你别这么紧张。”锺仪阙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惊慌的样子,忍痛的同时竟然感觉有些好笑,她对蜂蜜水的甜味感觉有些恶心,便温和地笑了一下,“请帮我倒杯水吧。”

“好。”祖烟云腾腾腾地跑了出去,马上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他们的响动惊醒了睡在床头的小苍灵,猫咪紧张地竖着尾巴走过来,朝着锺仪阙喵了两声。

“没事。”锺仪阙把药吞下去,然后安抚地摸了摸猫咪的头。

“你也别紧张。”她摸了一下蹲在她面前的祖烟云,“好了,都睡吧。”

屋子重新归於平静,小苍灵平时不爱睡在被子里,此刻却乖巧地躺在锺仪阙怀里,当一个不会变凉的暖水袋。

祖烟云重新躺回床上,在黑暗中愣愣出了很久的神,最后翻过身,看已经睡着的锺仪阙。

哪怕已经睡着还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她微皱着眉,咬着下唇,但非常安静地缩成一团,像是只安静的小猫。

其实祖烟云知道她有胃病。

锺仪阙当时考上了一个升学率奇高无比的初中,这个学校和她轻松愉快的小学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课后作业也非常多。

锺仪阙在学校待着无聊,便喜欢看书,整个学校商店的书不管好坏风格都会买来看。零用钱和打工的钱都要攒下来交祖英的助养费,所以她干脆不好好吃饭了。

她在信中经常提醒祖烟云要好好吃早饭,还因为祖烟云体检报告上写的贫血缺钙给她邮寄昂贵的营养品,但她自己还是个小孩,会做很多错事,有些错事造成的后果不可挽回,胃病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