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锺仪阙感到疑惑,《Circe》的设计并非像是解密游戏,诱导人们解开事情的真相。她玩得也相当随意,揭开真相很大程度上是灵光一现的运气。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才认识不久,让她们迅速熟悉彼此的《芍药琼花》排练还没有开始。当时的锺仪阙对祖烟云几乎一无所知,而倒过来也应如此。

“我……其实很早就关注你了。”祖烟云轻声说。

“很早?”锺仪阙眨眨眼,“是因为狂奔运动么?”韶戏的老师同学几乎都是从狂奔运动开始认识她的,只不过祖烟云主要学电影导演,锺仪阙还以为她不关注狂奔运动呢?

祖烟云闻言沉默半晌,喝了一口渐凉的红茶,然后放下茶杯如实道:“我……看过你在狂奔计划中参与的所有剧目。”

“啊……”锺仪阙闻言哑然一瞬,虽然狂奔计划后来的确受到了很多关注,但她排的戏太多了,其中还有很多像是《恋爱的犀牛》那样的黑历史,从没有人说自己看过她所有的戏。

“我当时总觉得世界荒谬,需要看见狂奔的身影。”祖烟云说道,“我喜欢晚上坐在加缪塑像的旁边看你的戏,它让我有继续推着石头爬山的勇气。”

加缪认为:人生是荒诞无意义的。锺仪阙认可这个的观点,但祖烟云从未赞同加缪的哲学,她之所以敢如同西西弗一样永远推着石头走向山顶,是因为她抬头能看见锺仪阙的幻影。

锺仪阙好像坏到的八音盒一样发出无意义的疑问声。

她其实很能理解艺术的力量,她大学时曾有一个朋友,在濒死的病痛中因为一部《琥珀》唤起生存的勇气。她为此深受感动,甚至写了与此相关的剧本,赞颂艺术的生命力。

但她的创作一直更倾向於自身情感的宣泄,以至於从未想过自己的戏能够给祖烟云这样的人带去力量。这种评价和她素来面对的批评文章不同,是真挚的纯粹的难以言述的。

“你从那时……”锺仪阙忽然有了一个敏锐的猜测。

“我那时就已经喜欢你了,仪阙。”祖烟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锺仪阙的脸瞬间烫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坏掉了,体温像是身体机能坏掉发出警告般升高。她局促地推了推祖烟云桌上的手臂,“你,你别看我。”

“好。”祖烟云本来也有些紧张——一点点的揭露对难以启齿的真相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此时却看着羞红的锺仪阙笑道,“那我不看你。”

祖烟云听话地低下了头,但锺仪阙却感觉没有丝毫好转,她忽然跳下飘窗,要向外走去。

“你去哪?”祖烟云拉住她的袖子。

锺仪阙没敢回头,小声说道:“我去海边冷静一下。”

祖烟云蹙眉:“现在?”

锺仪阙很难跟她解释一个海边人对於大海的依赖感,只能临时编了个理由:“快到明年了,我想要跟大海许个愿望。”